冷，好冷。
这是丽菲尔加纳唯一的想法，于是他下意识地紧紧抱紧了那一袋装了骨头的袋子，尽管它早已和丽菲尔加纳一起被溪石镇的河水浸湿，尽管它早已感受不到温度。
身体在下沉，耳边好吵，清冽甘甜的河水冲涮着少年的全身。
在经历了短暂的窒息痛苦后，丽菲尔加纳的意识越来越微弱，四肢百骸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他继续下沉，好黑，好冷。
一幕幕荒诞的走马灯的场景在丽菲尔加纳意识微存的脑海里不断闪烁。
他看清楚了那个小女孩的样貌，她就是石苗，但此时她身穿着一件大号的白色褂子，是那种类似医生的白大褂，她坐在一张病床前，直视着病人在说些什么。
“我听不清……”
那小女孩知道病人的处境，于是拿出一根木棍抵在丽菲尔加纳的牙齿上。
通过骨传导，这下他终于听清了那女孩说的话
——如果适应不了海洋，那你需要驾驭飞翔。
——晚安，林夕。
小女孩道完晚安后，丽菲尔加纳彻底在河流里沉眠。
……
无边无际的黑暗不知持续了多久，丽菲尔加纳再一次睁开了眼，迷迷糊糊中，他幸运地发现自己正处在空气之中，然而麻木无力的身体和身体上那潮湿的水汽让他意识到刚才差一点溺毙的事情并不是他的幻想。
“哇，你居然真的活了，明明皮肤白得和死人都没什么区别了，呼，我还说你再不醒的话，明天就把你埋到土里去，正好可以肥沃一下土地。”
嗡嗡……
丽菲尔加纳的耳蜗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疼痛感，不知经历了多久河水的浸泡，王振送的翻译器已经出了故障，刚才它检测到语言后试图重新启动，但终究还是坏了。
咳——咳——
丽菲尔加纳嘴巴开阖着，然而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虚弱的身体让他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办不到。
“你是想喝水吗？稍等一下，我去给你熬一点姜汤。”
哒哒哒，丽菲尔加纳听见了离去的脚步声，他并不是想喝水，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更让他操心的事情——他怀里抱着的父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