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绛离开以后，沈封沉仍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隐蔽的威压浮现在他周身，化为无形的气机传向龙武门秘地。
祸兮福所倚，曾经的挫折令他走到了这条路上，以正常修士难以企及的速度修行，与至为诡秘的族类成为同盟，手握生杀大权。
沈封沉并不后悔。
世间的规则不过是弱肉强食而已，如果足够强大，他走过的路便是正道，无人能指摘。
沈家势大之时做什么都是对的，就像势弱以后做什么都是错，只能引来讥嘲。道理相通，唯有弱小是真正的原罪。
室内寂静，沈封沉倏然睁开眼：“什么人？”
“来者是客，沈公子何必一惊一乍？”
一道带笑的声音传来，穿戴斗篷不显身形的身影忽然现身。
这斗篷与沈封沉在上官家见过那几位不同，然而沈封沉思及此前计划被打乱的无力感，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那些人十有八九是无间楼的人。
但这人不是。
来人不仅看穿了他的来历，展现出的实力也是他无法抗衡的，即便没有展现敌意，但这话中的客气也只是源于将人玩弄股掌之中的傲慢。
“想必沈公子已经发现，因为神宗插手，褚绛的计划多了许多漏洞。”
沈封沉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神秘人在椅子上落座，从容道：“废话就不必说了，我要想拆穿你们的谋划，如今就不在这里，而是在神宗的人面前。”
“神宗如此轻松地应对鬼域派去的高手，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沈封沉沉默。
从始至终，神宗没有将任何人看作他们的对手，褚绛与沈封沉的本意，也并非与神宗敌对，只能调虎离山。
一旦引起了神宗的敌意，他们无法应付。
神秘人继续道：“与神宗同行的真正高手，并不在鬼域能掌握的名单上。”
“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如果计划败露走投无路，秦以律的命可以作为你的投名状。”
鬼域要杀秦以律，沈封沉并不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但是，这样的强者也要杀秦以律？
沈封沉道：“给谁的投名状？”
神秘人：“到时你就知道了。”
沈封沉继续问：“为何你不亲自出手。”
神秘人道：“与你无关。”
沈封沉知道对方打算利用他，但并不打算杀他，语气松下些许：“我会考虑。”
这是缓兵之计。
他不可能去杀秦以律。
秦以律并非界间风头最盛的那类青年才俊，但大宗的底蕴实则体现在他这样的人身上，年轻，低调，修为高深，目空一切。
杀秦以律？那等于将神宗的敌意吸引到自己身上，与找死无异。
神秘人离开后，沈封沉极低地嗤笑一声。
就像褚绛所说的，他们不在意神宗有多强，因为神宗的目光根本不屑于放在龙武门上。
不过这人的出现，让沈封沉意识到了事情可能会有意外。在尘埃落定以前，他需要另寻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