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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心病之殇(1 / 2)

“子苏,子苏,不要,不要——”

凌晨三点,林子苏被周瑁远的噩梦叫声惊醒,赶紧起身看他,见他满头大汗,便叫他,叫了四五声,周瑁远才醒过来。

“做噩梦了吗?”林子苏关切道。

周瑁远还没从噩梦中反应过来,茫然地望了一会儿,摸了摸头,都是汗,这才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抽了床头上的纸巾擦汗,“喝水吗?”林子苏问。

周瑁远点点头,林子苏光着脚下床,去外面给他拿矿泉水,回到卧室递给他。

周瑁远接过来猛喝了几口,才回过神,拧上盖子,将矿泉水放到床头柜上,望着她也不言语。

林子苏走过去,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紧紧地盯着他,他也看着她,摩挲着她的胳膊,嘶哑道:“吓到了吧?”

“我没事,你怎么样,好些了吗?”林子苏摇摇头,关切道。

“做了个噩梦,梦到你从摩天大楼跳下……”周瑁远摇摇头。

林子苏心头一惊,自己也曾做过相同的梦,但自己从摩天大楼跳下,是因为他先跳下去……

“你睡眠不好,总是失眠,是因为经常做噩梦的原因吗?”

“不全是,还有别的很多事情。”周瑁远看着她,好像她会消失一样。

是的,他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一个他哪里够用?自己平常遇到不愉快的事,还会失眠,更不要说他要想那么多事了。

林子苏突然悲悯之情大发,单腿跪到床上,温柔地揽过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希望这样可以慰藉他的不安和恐惧。

他强力的呼吸,在怀里游荡,摩挲…,让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对他的安抚再也无法平静,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深的渴望,仅仅是他的呼吸,都能让自己难以自持。

不,自己要学会克制,日子那么长,总是这样欲求不满,时间长了,他会厌倦的,毕竟他那方面还有问题。林子苏克制住了自己,只拥紧了他,吻了吻他凌乱的头发。

但他似乎读懂了她的渴求,指尖探进夜的缝隙,无限宠溺慰藉十里春风,夜莺在指缝间浅唱低吟,温柔更懂温柔,唇息仿佛比指尖更懂夜的孤独和黑,那也是彼此渴望的春宵时刻……

仿佛那夜之后,就再也无法填满内心的空虚,那也是他带来的改变和期待……他是她苦苦追寻的天堂阶梯,也是她所渴望的会当凌绝顶,渴望巅峰永不落幕。

很快,他抬头仰视着星眸迷离的她,她读懂了他与自己同频强烈的欲求信号,只听他热烈而含糊地呢喃“我想要——”,最后一字尚未完整发音,他便以吻封唇,顺势将她温柔放倒……

他的唇是冰凉的,也是上等的冰镇良药,冰与火的交融便是他们最好的温度……似乎那夜的美好时光又回来了,他也是这样渴望着自己。

尽管人生有缺憾,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雄性本能……他让她充满对天堂的永恒神往,充满对春宵一刻的美好期待,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绚烂迷人让她缠绵留恋……

是的,缠绵,拥吻,十里春风,尽享春宵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感受彼此的温度,以解除噩梦的危机。

再别巫山云雨,林子苏依偎在他的怀里,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脸,低喃道:“谢谢你!”

周瑁远摩挲着她的背,嘶哑着声音,道:“如果不是我,你可以享受更多!”

“你做什么,我都是快乐的!我喜欢你的方式,这让我已经很愉悦,甚至超越了我的预期,人不能太贪心!”林子苏不是宽慰他,而是真挚的感受,她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快乐。

“谢谢你宝贝,我也很快乐!”周瑁远吻了吻她的头发。

“我觉得,我可以把你从我的‘危险名单’里划掉了!”林子苏忍不住咯咯一笑。

“危险名单?你的危险名单里,还有谁?”周瑁远好奇道。

“俞琳徽、李天霸是头号,还有那个杨董。”

“嗯,宝贝,俞琳徽、李天霸,你完全不用担心。但是那个‘老混蛋’,你一定要远离他!”周瑁远的眉头皱了起来。

老混蛋?竟然这样称呼他,看来自己的第六感很准,他的人品确实有问题……林子苏茫然道:“但我对他一无所知!”

“你不需要了解他,他就是个‘混蛋’、‘人渣’,他性侵过很多女人,包括崬森的女员工……你离他远点,他对你没好处!”

林子苏震惊不已,她当然会离他远些,但他竟然性侵过崬森的女员工!?

“为什么没人告他?董事长也不管吗?你呢,也不管吗?”

“姓杨的,在屏源省有很深的关系背景,没人敢轻易动他。他又是崬森的第二大股东。

就算有人告他,也是被威胁和殴打,所以大多数都是拿钱了事。姓杨的太贪心,不仅拿着崬森的股利分红,还在外面养公司,想做空崬森。

我和爷爷是想动他,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因为动他,会对崬森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我也不想爷爷的一生心血被毁……”

“啊?他做空東森?为什么呀?他已经是崬森第二大股东了呀?!”

“因为他想取代爷爷,做崬森的董事长位置,他一直在背后偷偷收购小股东的股份,想争夺崬森的实际控制权。但爷爷的手段和地位,哪里是他能取代的?姓杨的,就打了另外的主意,你应该知道,那个太一公司——”

“太一?太一和他有什么关系?”林子苏惊得差点坐起来。

“太一是他情妇的公司,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控股人。他收购小股东的事,爷爷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因为就算他把小股东全部收购,也动不了爷爷的董事长位置。而且我和我姐,还有戴叔也都有公司股份,不管他怎么收购,都成不了大股东。”周瑁远揽着林子苏,耐心讲着。

林子苏很快想到万京南讲过太一的劣迹斑斑,都和杨军对上号,那么太一的总经理鲁娟就是杨军的情妇!

一股寒意从后背窜起——太一能动用黑道势力,肯定和杨军有关,压榨剥削员工,对不听话的员工,威胁恐吓打击报复,无所不用其极。

利用无良律师的巧舌如簧,将有功的员工送进监狱吃牢饭,这些很可能都是杨军在背后操控的!

那杨军是不是就是黑道的什么人物,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是崬森的二股东。

他如果做了崬森的老板,那崬森岂不是成为第二个太一吗?那我们这些员工岂不是朝不保夕人人自危吗?!

还用以后吗?远先生刚刚不已经说了,他性侵过崬森员工吗!林子苏感到后怕。

“但是,姓杨的,在太一公司的事情上隐瞒得太深了,几乎瞒过了爷爷。两年前的端午节,爷爷让他的司机保镖顾原去给姓杨的送粽子。

顾原在他家无意碰到他的情妇鲁娟,还发现了太一公司和淮州城市公司签的营销代理合同。顾原跟了爷爷十几年,对爷爷非常忠心。

他觉得这事很蹊跷,回来后就汇报给了爷爷,这才引起爷爷的警惕和注意,然后对姓杨的开始暗中调查后,就发现了他和太一的关系……”

“所以,你才要改革東森的销售系统,要打造崬森自持销售团队!?”

“这是我的想法和计划,爷爷知道杨军背叛的事后就问过我的意见,爷爷想把太一从崬森的地产事业板块中除掉,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必须掌握绝对的控制权。

销售是崬森的命脉,谁掌握了它,谁就是绝对的控制人,所以我给爷爷发过誓要成立崬森自己的销售团队。”周瑁远说这话时,成竹在胸。

“所以,调我去云连,做一个置业顾问,是你走的一步棋?”林子苏不满他把自己当成棋子。

“不,宝贝,你不是棋子。这样的事情,关系崬森的生死,我必须要派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在崬森,只有你让我最放心。

第一你知道崬森的事情很少,事后就算有人问起你,你也不知道高层的计划,他们拿你就没办法。第二,你很有销售天赋,我去年下去调研,在案场遇见你,我就发现了你的销售才能。

丁俊良的投资路演,更让我下定决心,要把你往市场销售方向培养。但是,在总部做事,会被盯上,还会受到很多牵制和阻挠。

只有把你放到不起眼的城市公司,远离总部,才能避开这些麻烦。所以,就算没有林美静的事情,我也会找其他的办法把你调回云连,去做销售。”

林子苏这才算是彻底印证了过往所有的猜想,果然这一切都是他暗中精心策划布局!

否则自己怎么能在云连城市公司的销售工作上,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任何人敢阻拦,还瞒过了总部的许多耳目。

所以,他要对付的是太一!杨军既然是太一的幕后老板,那看来周家和杨军的矛盾早已经根深蒂固。

一个要稳坐江山,一个要谋权篡位,明争暗斗多年,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难怪组建销售团队要掩人耳目,说明杨军一派的反对势力太强大,以至于让周家如此忌惮!

但是,作为杨军的女儿杨玫,为什么周瑁远却这么信任她,让她全盘主持组建销售团队的工作,这也太奇怪了!难道杨玫为了爱选择了“大义灭亲”,站在了正义的周家一边?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说不定杨玫也是看不惯父亲的作恶多端,才要和他划清界限,如果是这样,那杨玫倒也是非分明,并没有静姐说得那么坏!

“所以,销售精英大学,也是你和董事长的布局?”林子苏突然想起这事,也百思不得其解。

周瑁远的脸色变得温暖起来,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眼神,道:“不,这是你给我们的启发。我们没想过建立销售大学,但是你的提议,帮我和爷爷解决了一个难题。

之前我们想成立自己的销售团队,但人才从哪里来,是个很大的难题。如果启动招聘,就要经过人事行政中心。

赵云龙是杨军的人,通过赵云龙,姓杨的很快就会知道这事。他如果知道了,就会提早做防范。

毕竟除了云连,其他城市公司的案场还掌控在太一的手里。他如果让太一的置业顾问搞事情,那对崬森就是致命的打击!”

周瑁远有些惆怅,原来他要考虑这么多错综复杂的棘手问题,难怪会总是失眠。

“可是,那天我做汇报,你和董事长不是还邀请他了吗?”林子苏感到困惑,这样做岂不是更打草惊蛇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国内很多企业都有自己的商学院,尤其是大型的集团性公司,姓杨的,是挖煤矿起家的,没什么文化认知,更不懂这些商业门道。

他这个人只看两样东西,女人和钱。所以,他所理解的,也只是我和爷爷要建崬森的‘商学院’,所谓的销售精英大学,只是一个幌子,‘商学院’才是本质。”

“真的是这样吗?”

周瑁远被她的单纯逗笑了,道:“当然不是!他是个多疑的人,越对他隐瞒,他越怀疑,他越会在背后搞破坏。你知道,崬森很少做宣传的。

但这一次,为了消除他的戒备心,我们决定公开这件事情,包括对媒体曝光,让公众都产生一个共识那就是崬森的销售大学是为社会培养人才,是在做一件有利于行业发展的公益事业。

而且这个提议也是你提起的,他虽然怀疑,可是没有实质的证据,就不敢轻举妄动。邀请他来参会听报告,就是要他知道,我们所做的,和媒体上宣传的一样,就是一件公益事业。

所以那天爷爷特别跟你强调,让你先不要考虑盈利的问题,要注重强化它的品牌价值,原因就在这里。果然,会后,姓杨的也没有产生什么怀疑。

之前,云连成立销售团队,他就没少在爷爷那里抱怨和试探,想打听爷爷的心思,爷爷都不得不耐心地安慰他。”

林子苏如醍醐灌顶,那天还为急于盈利而脸红,没想到董事长老谋深算自有安排,只怪自己太后知后觉,如今看来,董强的猜测全部应验,真的是董事长和周瑁远在下一盘大棋。

“丫头,你知道吗?我现在有些后怕,我很担心你!”周瑁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臂。

“担心我什么?”林子苏抬起脸,看向她。

“姓杨的,现在还不知道我和爷爷的动作,也可能知道,杨军这个人看着粗枝大叶,但一旦碰到利益,那他会有一百种方法整死对手,他现在拿我和爷爷没办法,但是他会整你。

他在屏源黑白两道都有关系,他想动你,再容易不过了。我现在每次想到这个,就后悔把你调回云连。如果你一直做策划,就不会有这样的危险了!

原来你在云连,我还没这么担心。现在调回总部,在我身边了,反而更担心,这也是让你搬来和我住的原因!”周瑁远抱紧了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说过,为远先生,我愿尝试一切!危险,我也不害怕!”林子苏想象不出那个老色批会有什么手段,难道会像对付太一的员工那样吗?这完全没可能,至少崬森还是周家在主持大局。

回总部后,唯一一次照面,也只是留下好色,但这似乎也不致命,性侵?哼,有远先生在身边,他也没机会。林子苏想象不出周瑁远的担忧到底会是什么,所谓情深无畏,大概就是这样吧!

周瑁远一阵心悸,动容不已,低沉道:“反正以后你离他远点就是了,尤其不要和他单独在一起,工作上,我也不会让你和他有任何接触。”

随后,他又叹了一声,道:“有时候,我宁愿你什么都不做,养你一辈子,我都愿意。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远先生,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我说过,我希望自己像一棵树那样,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共担风雨共赏霓虹。

我知道远先生很强,可是再强的人,也有累的时候,我希望那个时候我有能力理解你,拥抱你,为你分担。

而不是像一棵小草,无时不刻都等你庇护,那样的话,我也就失去了价值,那我宁愿离开你。”林子苏动情道。

周瑁远心头一热,一把揽过她,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同意让我养你,这就是你的‘不一样’,也是我看重你的地方。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保护你,不让你置身危险,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看看你,总是让我没得选!”

“当然!因为,我已经是远先生最自由的选择了!”林子苏惊讶于自己说出这样“没脸没皮”的话,禁不住就笑了。

“嗯哼,我的丫头,越来越聪明了。”周瑁远忍不住调侃她,林子苏在他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了,现在睡觉,不许说话了!”周瑁远命令她。

林子苏惊讶地发现,他今天竟然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上次这样说话还是第一次在上京大学遇到他,他为了说服自己做他的商务女伴,讲了一番冗长繁杂的道理。

除了这两次,他说话从来都是简单直接高效,和董事长一样,惜字如金从不长篇累牍……

我在改变他,这是真的!林子苏为这个发现开心不已,怀着开心又沉沉睡去。

从上京回来后,林子苏专门到网上查了“精神性性功能障碍”到底是什么鬼,大量的资料浏览后,林子苏才知道这个问题,并非像他说的“不可治愈”,但难治倒是真的。

难治的是“精神”,中医上称作“心病”,“心病”当然无药可治,而是需要心药医,心病不解除,他的问题也就无法治愈,那么,他的“心病”究竟是什么?

他说过,他是十年前患上的这个“病”,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他说他是个“不婚主义者”,安娜说他结过婚,警察又说他未婚,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他有过未婚妻?或者他有过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所以,他的“心病”,还有他突变的婚姻观,会不会和他的前任有关?那么他的前任去了哪里?……

该死,会不会像很多小说桥段一样,他的前任现在生活在某个地方,两人都曾深爱着对方,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分手,他们如果再相遇,又会重归于好,然后他所有的“心病”都不治而愈了……

林子苏为这个想法,感到深深的后怕。不行,关于这个问题,让她感到煎熬,坐立不安。

她想起他家的私人影院,他喜欢画家席勒,还说他和席勒命运相似,说他自己是“商人席勒”。那么,是不是要搞清楚他的“心病”,可以先从画家“席勒”着手呢?

林子苏打定了主意,立即付诸行动,她先搜索了“表现主义”,百度百科上的定义是:

“表现主义是艺术家通过作品着重表现内心的情感,而忽视对描写对象形式的摹写,因此往往表现为对现实扭曲和抽象化的这个做法尤其用来表达恐惧的情感,因此,主题欢快的表现主义作品很少见。”

这个流派的特色,还真是对症周瑁远的性格症状,他确实扭曲、悲观、抽象、不欢快。林子苏又搜索“埃贡·席勒”,百度百科上,关于席勒的开篇介绍是这样写的:

“埃贡·席勒(EgonSchiele,1890年6月12日-1918年10月31日)奥地利绘画巨子,师承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维也纳分离派重要代表,是20世纪初期一位重要的表现主义画家。”

嗯,比我早出生了100年!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别,解不了周瑁远所说的“命运相似”的症结。但很快林子苏就找到了一段对画家席勒的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