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三月清明的雨,下了一场又一场,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宋瑞搀扶着一人出来,紧张地问道:“修澈,我姑姑情况如何?”
修澈一身青衣,头发已经花白,他叹了口气,道:“婶母今年已经八十八高龄了,实不该在清明的时候让她去祭拜,这淋雨受寒,便会累及肺腑。”
镇国公宋瑞叹气,“劝了,没劝住,姑母非得要去,这两年她脑子有些不好,眼前的事情不大记得,唯独记得以前的事,若不让她去拜祭,她闹啊。”
“婶母的心病一直未能痊愈,灭门之祸,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修澈出了梅花院,往偏厅去开方子,“皇叔如今守着她,只皇叔的身体也不大好了,不能太操劳。”
“谢铮表妹和孩子们都在呢,可姑父也非要亲自照顾。”宋瑞为他展开方子,研磨了墨,“他们夫妻恩爱了一辈子,这个时候断是不会离开半步的,他要每日都告诉姑母,他是谁,不能叫姑母将他忘记了,好在姑母一直都记得他。”
老摄政王妃很多时候已经不记得人,有时候连女儿外孙都忘记,侄儿也不记得了,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的丈夫。
今年踏青祭祖,她要按照往常一样去拜祭父母家人,她记得这个日子,年年都必须要去的,今年她身子不大好,也一直下雨,大家劝着也没有用,她执意要去。
结果淋了一场雨,回来便病了。
修澈开了方子,老摄政王妃服了两日,病情渐渐好转,只是还有些咳嗽。
刚好了些,摄政王便开始撵人走,不许太多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人太多,她每日耗费许多精神去认人,很是疲累。
难熬的细雨终于是过去了,暖洋洋的日头晒得人都舒服许多。
老两口牵着手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回来在槐树下坐着,丫头们奉了茶便退下。
摄政王牵着她的手同坐,“惜惜,还记得我是谁吗?”
这问题他一天要问好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