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乌吉斯咬着指甲,满手冰凉,思绪在绝望的死胡同里疯狂打转。
“乌吉斯大人!”
母熊文员这时慌慌张张冲进办公厅,语气急迫:
“外头的市民开始冲击市政厅了,安保正拦着,您得趁现在赶紧撤离!”
“离开?离开了又能去哪——!?”
乌吉斯下意识反驳,可话音未落,神情却猛地一僵。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陪伴他多日、同样被困在绝境里的母熊身上。
她……似乎是巴固的姘头来着。
“乌吉斯大人?”
母熊文员被他盯得一愣,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乌吉斯的瞳孔深处,原本的惊惧一点一点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狠厉与决然。
…………
是夜,月黑风高。
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乘着夜色疾驰而出,以一百三十码的时速沿着东南第三兽道一路狂飙,直到离开阿尔泰城约五十公里,才猛地刹住,停靠在荒野路边。
驾驶座上,乌吉斯死死攥着方向盘,额头全是冷汗。副座上,一只雕刻精美的木盒安静摆放。
四周死寂一片,他的视线在黑暗的荒野间紧张游移,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将远光灯调到最亮。
光束刺破夜幕,一头体长近二十米的庞然大狼在前方显出身影。两只幽绿的瞳孔宛如悬空的鬼火,高高在上,冰冷地俯视着他。
“——!”
豹人脑中轰然作响,浑身僵直如石。
紧接着,一声震裂夜色的狼嚎拔地而起。四野黑暗,仿佛被这声啸月唤醒,次第亮起上百双幽绿狼瞳,齐齐盯住公路中央的越野车。
这一幕,几乎让乌吉斯的灵魂都被冻结。
他哆嗦着嘴唇,终于挤出声音:
“芬……王子殿下,我……我是来……”
“你求他可没用,他巴不得吃了你呢~”
一道带着冷意的戏谑笑声,突兀在背后响起。
乌吉斯心头狂跳,猛地扭头。
只见一个身披黑袍的白发青年,不知何时已安然坐在后座,双腿随意交叠着,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
“你得求我~”
熟悉的面庞,熟悉的装束,熟悉的声音。连日的猜测与困惑,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乌吉斯全身血液冰凉,近乎脱口而出:
“齐格飞?真的是你?!”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失礼,慌忙改口:
“摄……摄政王殿下!没想到在下竟能在这里与您再会。”
“客套就免了。”
魔王斜倚在座椅上,目光讥讽:
“乌吉斯大人三更半夜独自出城,想必不会只是来叙旧的吧?”
窗外,狼群的低吼声仿佛闷雷滚动,步步压迫。
“不是,不是!”
乌吉斯忙不迭摇头,声音急促:
“在下有要事告知!巴固近日正会晤各大部族代表,欲组建联军,由伊索大萨满亲自统领,打算在诸位西进之前一举围剿芬里尔殿下!”
乌吉斯语速飞快。
齐格飞眉梢轻挑,嗤笑一声:
“哟,那可真是天大的情报。我要多谢你的慷慨分享。”
“不止!还有!”
乌吉斯语速更急,眼神中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我已下令,明日一早便会开启城门,迎奉各位入主阿尔泰!”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捧起副座上的木盒,颤抖着递出。
“这是……在下的一点诚意。”
齐格飞瞥了那木盒一眼,却没去接:
“什么玩意儿?”
乌吉斯手指发抖,缓缓将木盒掀开。
盒中静静躺着一颗血淋淋的熊首,毛发浸透血污,颈骨处还在不断渗出温热的血水。即便死去,那对圆睁的眼睛里仍残留着不甘与惊恐,似乎在质问:为什么?
“这是……巴固的妻子。”
“当初迫害狼王亲眷时,熊族最为残忍。在下……在下只是奉命行事,从未——从未主动加害过!一切都是被迫的!”
豹人的声音抖得几乎听不清,言辞越来越快,越来越慌乱,几乎是在拼命为自己辩白。
可齐格飞根本没在听。
他只是凝视着木盒里那颗熊头,沉默良久,心中替这倒霉的女人默哀一瞬,随即伸手将木盒提起,语气轻描淡写:
“你们……还真是喜欢这套啊。”
乌吉斯见他接下礼物,悬着的心终于松了几分,急忙俯身表态:
“豹族愿为摄政王殿下效犬马之劳!”
“哈——”
魔王冷笑,抬手摆了摆,点燃一根烟。
“我手下已经有狼群了,还要犬马做什么?能干嘛,添饭吗?”
他吐出一口白雾,目光森冷盯着乌吉斯。
“其实啊,你若能像个男人一样,铁腕镇住阿尔泰城里的乱象,再多撑上半个月……那我也无可奈何。可惜——”
顿了顿,齐格飞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比蒙的男人都已经在西西里斯大草原上死绝了~”
乌吉斯全身一抖,脸色青白交错,眼底浮起愤懑与羞恼。
但那点火光很快被恐惧湮灭,他弯下腰,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
“说吧,你的条件。”
“离开比蒙!”
乌吉斯近乎是脱口而出。
齐格飞叼着烟,表情丝毫不意外。
“豹族愿意投诚狼族……”
乌吉斯声音低沉,几乎卑微到尘埃里:
“只求摄政王殿下庇护在下与在下的家眷,让我们能在摩恩安身,平安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