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治你的兄长啊”,云庭知耸了下肩,悠悠然地翘起唇来,“如何算都是你更值吧。”
“我如何鉴别呢”,沈离大方一笑,“谷主,您言而无信的次数有些多,我不太相信。”
“你!”
云庭知冷了脸,“你当真以为你这结界稳如磐石吗!”
沈离莞尔,“谷主想破我这结界,难免需要些气力吧。”
打的就是这偏差。
破了这个结界,云庭知要损耗灵力。
他大可以破掉。
但,结界里面的他们,也就不客气了。
云庭知愤愤挥手,“过来。”
沈离惊讶,他这从哪喊的人?
“谷主这是?”
云庭知好似很嫌恶的模样,一退三步远,颐指气使地开始使唤人,“把这药膏给他涂。”
沈离眯着眼睛观察。
“谷主,你们这神医谷,还有犯人啊?”
一个脏兮兮的人被几个类似县衙打扮的人拖上来了。
“啊!啊啊啊!”
云庭知淡笑不语。
沈离变了脸色,“这人别让他嚎了!吵到我哥睡午觉了!”
云庭知悠悠然拿回药膏。
这个,犯人?
刚刚还瘫软的胳膊微小地跳动了几下。
沈离眸光凛然了起来。
云庭知摆摆手,“下去吧,该罚就罚。”
“是。”
沈离好奇,“这人犯了什么罪?”
“不多”,云庭知微笑,“与外人道也。”
“怎么样”,云庭知勾着笑容,“小首徒?不考虑一下吗?”
沈离眨着眼,没接话。
“那我就毁掉了”,云庭知唉声叹气,“白浪费我的药材了。”
“给我吧。”
沈离向前一步,“你刚刚说医治我兄长,我听到了。”
“我要你的一个兄长”,云庭知停顿了一下,“和你一同出来。否则这药膏我就毁掉。合适的药材只有我知道,没有这药材,你兄长活生生疼死,也只有三分功效。”
“不可能!”
“我去吧。”
“行啊,劳烦谷主来接我。”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沈离满脸惊讶地回过头去。
郭逸之死死拉住沈亭御,并且捂着他的嘴巴,在浴房门口,“妹妹,接一下我。我去。”
“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亭御忍无可忍,高声呵斥。
另一道声音,是敞开门,正屋里的江辞。
江辞动作轻柔地将浅眠的魏明安放到床榻上,朝破晓伸出手,“接我一下呀。”
破晓眉头紧蹙,“你干嘛啊阿兄,刚刚不是说坚持吗...?”
江辞不管那套,拉住破晓的手,拿手臂攀了上去。
破晓只好把他牵住了。
“谷主”,江辞路过怎么都不肯带郭逸之的沈亭御,余光瞥着,勾起了唇角,“治谁谁来,很公平。”
“弟!”
郭逸之不赞同。
“你回来!”
江辞没有回头,淡淡一笑,“我发现谷主真是执着,这是要干什么呢~”
“阿兄?”
沈离没猜到。
江辞朝破晓挤挤眼睛。
破晓死拉住他不撒手。
“诶嘿”,江辞宽慰地抚着他的手,又朝他眼神示意,“乖,我出去玩一圈。”
破晓不太确定他理解的对不对。
江辞不再多说,朝沈离伸出手。
“喏”,江辞痞痞地弯着眉梢,“我陪你去。”
“弟弟!”
郭逸之都近乎在吼了。
沈离小声道,“阿兄你认真的?”
“昂啊”,江辞牵紧手里的小手,稍微挠了挠她,“正好我也想看看,谷主葫芦里卖的什么神药。”
“行”,沈离应下。
既然他都说了,虽然沈离也没懂,那便可以。
“阿姐?”
沈亭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沈离没有理会,往前迈了步子。
“弟!”
沈亭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郭逸之眼眸猩红地瞪着他。
两人身影立刻消失不见。
云庭知将他们带走了。
“破晓!”
沈亭御喊道,“阿姐跟你说的一样吗?”
“不是...”
破晓抿唇,“你阿姐就跟我说,顾好大家,去去就回,不会有危险。”
沈亭御指着侧门,“是吧,我也看见了。”
“唔,嗯?”
郭逸之扭头瞧去。
沈亭御哼了一声,拉着郭逸之的耳朵叨叨他,“哥哥!这么不相信我!阿姐说的话!”
“那也不能让弟弟去,得我去!”
郭逸之反驳道,“你不带我!”
沈亭御讪讪地挠头,“我说阿姐的灵力我打不过算吗。要不你问问破晓?”
破晓噢了一声,“那确实,沈离确实拂了灵力过来了。”
沈亭御一下理直气壮了,“哥哥!”
破晓望着床榻上睡着的魏明安,叹了口气,“二哥睡醒不得发疯啊。”
沈亭御差点又笑了,“阿兄这小结界,走到哪下到哪。”
“二哥”,沈亭御抚着魏明安的脸庞,没有继续说话了。
...
沈离牵着江辞,被这云庭知领路。
她划了结界问,“阿兄你要干啥?”
江辞乐了,“不知道我要干啥你敢跟啊。”
“当然敢啊”,沈离瞪他一眼,“好好说。”
“我也不知道”,江辞认真道,“他不会要咱们的命的,放心,我得看看才知道他意欲为何。”
“你这家伙”,沈离低骂,“闹了半天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啊。没事,我保护你。”
沈离嗤笑,“你可别闹了,真可爱呢。”
江辞哼得一声仰起头去。
“放心阿兄,我敢带你出来,我就能带你回去。”
“我当然放心了。”
江辞丝毫不正经,拉着她说说笑笑闹了一路。
沈离心里的紧张巧妙地被他全盘击散。
她才意识到,到了。
“谷主啊”,江辞悠悠然坐下,“您这是做什么啊,招待客人都不来个茶叶吗~”
“谷主,您不会还要考验我兄长炼药吧?他可什么都不会的。”
沈离真是纳了闷了。
他在这儿收徒吗难道?!
难道真是跟师父有过节到连他的徒弟都要抢啊。
“你怎么话这么多!”
云庭知呵斥。
江辞眸光不善,“谷主。凶我妹妹的话,谷主今日之意,必输。”
沈离委屈巴巴噘着嘴看他。
云庭知也不温和,“桌上的古籍,翻开研读。”
江辞头都没偏,翻开了古籍。
广袖的遮掩下,江辞挠了挠她的小手。
放心哈,阿兄在呢。
江辞一目十行地瞧完了,“做什么?谷主。”
“药材给你了”,云庭知靠着椅背品茶,“自己发挥吧。”
江辞真心想骂人。
神经病。
这是跟师父多大仇怨。
半晌。
江辞一边翻,一边往药炉里丢,打起精神来临阵抱佛脚。
得了。
连沈离都能瞧出,他炼得品色极其一般。
云庭知的嘴角抽了抽。
那枚丹药,和他瞎鼓捣出来的药丸,被隔空收走了。
江辞有些不悦了,“谷主可还有事?可否能把药膏给我了?”
“好啊”,云庭知爽快答应。
才刚从他的袖中飞至半空,沈离立刻抢下。
“别着急”,云庭知一字一顿,“这只是一次的量。”
大门在身后轰隆隆地合上。
“谷主!”
沈离站了起来,“你又要做什么!”
“看着你们咯”,云庭知咂了几口茶,“我这个谷主在这儿亲自作陪,难道不能说明药效吗?”
“涂吧,脚腕”,云庭知凉薄地斜睨了沈离一眼,“免得一会儿又说我,出尔反尔。”
江辞深吸一口气,“来吧,没事。”
沈离蹲下身去,在江辞的眼神鼓励下,指腹蘸着药膏,徐徐缓缓地涂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