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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祝福(2 / 2)

云庭知悠闲自在地来了。

把玩着手里的药膏。

小院里是沈亭御。

沈亭御眼看不好,拔高音量,大声道,“谷主。”

沈离立刻出现,“谷主,您忙完了?您怎么来了?”

云庭知也不回答,看着兴致颇高,负手进了小屋。

“谷主。”

魏明安温和地拱了下手,“谷主。”

云庭知毫不客气地按上他腿上贴着膏药的位置,甚至故意用指尖在边缘按了按,激起一阵酸麻微痛。

“嗯,还没长歪。”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句,算是检查完毕。

又像施恩般丢下几句叮嘱,“气血运行尚可,继续贴着,敢乱动,腿打断。”

云庭知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江辞。

“你这次的药膏。”

江辞大方地温和一笑,双手准备接过,“谢谢谷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小瓷瓶的瞬间,云庭知手腕极其敏捷地一缩,将药膏收了回去,牢牢扣在掌心。

江辞的手顿在半空,微微一怔。

云庭知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恶劣的弧度,慢条斯理地道,“想要啊?”

“嘿呀”,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跟我走吧。”

江辞收起了笑容,眯着眼睛打量他。

“不行。”

魏明安喝道,“谷主想做什么?”

云庭知反而笑容更甚,“不同意?你的腿,还想要吗?”

魏明安咬牙切齿,正要开口。

江辞按住了他,依旧平和,“既然如此,走吧。”

云庭知毫不客气,隔空将人从床榻上提溜起来,随手就丢在了地上。

“噢阿兄!”

“阿兄~”

魏明安握紧了拳。

云庭知粗鲁地抓住江辞宽大的衣袖,飞快地打了个死结。

然后就以一种拎包袱似的姿势,揪着那打成结的衣袖,将江辞整个人提离了地面几分。

江辞整个人悬空,被这样狼狈地拎着。

他先是怔住,随即脸上迅速漫上一层窘迫的红晕。但很快垂下眼睫,抿紧了唇,脸色如常,飞快地扭头朝魏明安挤了挤眼睛。

魏明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臭家伙!

“谷主!”

沈离急步上前,声音带着恳求,“我陪我阿兄前去。”

就在身后半步,破晓也欲前往。

沈离按住他的手臂,轻微但又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破晓垂下眼眸。

好吧。

他瞧江辞涂药膏,定然,定然是忍不住的。

云庭知大摇大摆地出了小院。

有灵力他不飞,他慢悠悠地溜达。

手里拎着个人,还故意一步三晃。

“谷主。”

沈离跟在后面,看得心疼又好笑。

挤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快走几步与云庭知并行,“您来这集市是要买什么稀罕物吗?您告诉我,我保证一样不差地买了,亲自给您送到洞府去,何劳您亲自走这一趟呢?”

云庭知斜睨她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也不答话。

反而像是被提醒了,成心拐进了山脚下那个热闹的镇子。

他也不买什么,就拎着可怜的江辞,从东市晃到西市,从南街逛到北街,把整个镇子都慢悠悠地绕了一圈。

江辞闭着眼,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耳根红得几乎滴血。

还有。

早知这一出。

中午他就少吃两口了。

都怪沈亭御的茶香小排太好吃了。

诶呀,想着想着还饿了。

江辞生无可恋地扭了扭,盯着地面。

终于,就在江辞觉得自己快要散架的时候,他们到了。

一进门,云庭知就像是丢什么垃圾一样,随手就把拎了一路的江辞往地上一掼。

“噢哟阿兄~”

江辞摔在地上,还控制不住地滚了两圈才停下。

沈离大呼一声,立刻冲过去。

把他拉起来,手忙脚乱地去解那被云庭知打成死结的衣袖。

云庭知却看也不看他们,自顾自地走到石室中间那张铺着兽皮的矮榻上,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酒葫芦和一包还冒着热气的烧鸡。

美滋滋地呷了一口酒,撕下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诶呀。

沈离立刻来了火气。

这是拿他们作乐啊。

江辞委屈地朝她摇了摇头,扭过脑袋就往沈离怀里凑。

别闹。

沈离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抱起他来,去寻位置。

不给他看!

江辞勾起了唇,温顺地窝着。

沈离不忍,江辞俏皮地朝她挤挤眼睛,“好啦,没事,涂完咱回家呢~”

“诶~”

沈离叹气。

在这诡异的氛围里,那边吃着,这边,沈离开始了动作。

快速将药膏揉开。

“呃啊——!”

江辞猝不及防,嘶哑地喊出了声。

沈离鼻尖一酸,“阿兄乖,阿兄,忍一忍。”

一股难以想象的灼烧剧痛猛地炸开。

江辞艰难地抬头瞥了一眼大快朵颐地云庭知,猛地咬紧牙关,嘶嘶地吸气。

拉过自己的衣袖,用力咬住。

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瞬间沁出,滚落下来。

沈离瞧他这副死要面子的模样,哭笑不得,只好接着温声哄道,“阿兄忍一忍,药力化开就好了,忍一忍。”

她的手心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药膏散发出的惊人热力,以及江辞腿部不受控制的剧烈痉挛。

这不对。

沈离拧起了眉。

先前替江辞涂过多次药膏。

虽有痛楚,但既不会发得如此猛烈,也不会这般霸道。

简直像是要把人的腿烤熟!

一股无名怒火瞬间涌上沈离心头。

她猛地扭头,瞪向那还在优哉悠哉啃着鸡腿,咂巴着嘴品尝美酒的老头。

一定是他!!!

这人如此睚眦必报!

心眼真小!!!

云庭知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不疾不徐地撕下最后一丝鸡肉,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眼睛里满是恶劣的得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竟直接承认了。

“哼,不是说我不是医者,不懂伤患苦楚吗?”

他嗤笑一声,嗓音尽是讥诮,“啧,这就受不住了?这点火候都扛不住,还想站起来?”

沈离气得浑身发抖。

手却微微被人拉住。

低头瞧见,痛得几乎意识模糊的江辞,颤抖地抓着她的手腕。

艰难地对她摇了摇头。

示意她不要冲动。

“诶咦!!”

沈离愤然甩袖。

低头将江辞拥进怀里安抚。

时间过得极其缓慢,每一息都像是煎熬。

江辞终是坚持不住,极致的灼痛中昏厥过去。

又很快被更强的剧痛激醒。

如此反复,那药膏才终于一点点,极其缓慢地被吸收殆尽。

腿上的骇人红色也始终不散,只留下皮肤异常的滚烫和轻微的颤抖。

痛...只有痛。

无比清晰,又明确。

双腿。

但又好像有一丝不一样了。

巨大的痛苦面前,好似有人,轻轻,拨了下心弦。

那股清晰尖锐的痛楚,如同冰锥,刺破长久以来的麻木屏障,蛮横地宣告着存在。

是他的腿...他自己的腿,传来的感觉。

这是腿的感觉啊。

江辞有些怔愣。

猛地扭过了头。

沈离正仔细查看他腿上未消退的红痕,忽然感到肩头传来的重量和湿意,还有那几乎微不可察的颤抖。

“诶...”

沈离叹了一声,轻轻拍着江辞的背。

心尖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

酸涩难言。

她什么也没问。

用手帕轻轻拭去他额角颈间的冷汗,然后温柔地、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没事的,阿兄,没事了。”

“都过去了,都好了,都好了。”

石室另一头。

云庭知不知何时已经啃完了烧鸡,正满足地呷着最后一口酒。

眯着眼瞧着这边相拥的景象,嘴角似乎撇了撇,像是嫌弃,又像是别的什么,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转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