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兕仲说什么就听熊郁语气轻嘲的说道:“以前只是听说天家无父子,本以为只是传言,可如今看来又哪里是捕风捉影呢?”
兕仲没有接话而是沉默的喝着汤,熊郁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你说他们意欲何为呢?”
兕仲面色不显可是心里倒是对自家夫人的敏锐颇为赞赏,“若是此次兕国依旧能大败北疆,朝廷估计会对兕国的存在更加难以接受了。”
熊郁说到这眸中寒光闪烁,“真若是那样,我们该怎么做?”
兕仲吃掉最后一口放下饭碗,神色轻松的说道:“想法不错,只不过前提是寒儿这次大败而回,否则,他们所有的妄想皆是水月镜花。”
“所以我如今所做之事就是给寒儿扫清障碍,让他无后顾之忧,这样,便是君王也无可奈何。”
熊郁倒是放心兕仲的本事,不说算无遗策,这些年只要他想做的鲜少出现败笔。
“这些我不管,你做事向来稳妥,我很放心。不过,阿仲也莫要太过苛责自己,毕竟千头万绪总要一样样来,心急不得。”
兕仲薄唇微勾,调笑道:“大妃的话小侯莫有不从。”
“贫嘴!~”熊郁瞧着他这不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嗔骂一声。
待夜深人静,月华殿的烛火被熄灭了大半只留寝殿里零星的烛光将烟云纱幔勾勒得如梦似幻,烟罗软帐隔绝了外面的视线,里面本该沉睡了人睁开了双眼,兕仲侧头看了眼里面熟睡的大妃,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榻,看并未惊动熊郁兕仲替她掖了掖被角。
轻身下床走出了内殿,层层叠叠的帐幔遮住了里间的景色,兕仲身着里衣大步流星的走到外殿,因为夫妻两人一直没有让人在守夜的习惯所以下人们只在外边轮番站岗上值。
此时殿中只有零星烛火闪烁,兕仲高大的身躯几乎隐藏在黑夜中,只见房梁之下的烛火闪烁一瞬,一个黑影翩然落地。
“君侯属下来迟。”
声如其人宛若利刃破冰,兕仲垂着眸子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阴影盖住了他半边脸,声音略有一丝暗沉,“事情办的如何了?”
“属下按着君侯的吩咐已经将人插进了前往各方的商队里了,如今算来应该各就各位,只等君侯一声令下,皆可为君驱使。”
此刻的兕仲早已不复在熊郁面前的温和,黑夜下他阴沉的脸色仿若滴着水一般,许是担心吵醒了里面安眠的人兕仲特意压低了声音,只是那低沉的声音仿若有千钧之力让人不寒而栗,“传令下去,让他们给我眼睛放亮了,看清楚这明里暗里的魑魅魍魉,还有王都的暗线可以动一动了。”
“帝君不是想让我发兵西南吗?呵呵,也该让他清楚一下前线的‘局势’了。以为与井国结了姻亲拿捏了粮道就能对我兕国颐指气使?哼,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些!”
“既然如此,那就该水更浑一些!”
“东宫那边可有异常?”
黑衣人毫不耽搁就将打探的消息跟兕仲一一禀报,越听兕仲的脸色越沉,整个人仿若一尊散发着冷气的冰墩,“这样说,那太子还是替我兕国受过了?”
黑衣人根本没有接话,毕竟他们君主的性子除了在几个主子面前才会收敛,若是言多语失惹了主子不快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