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敬不仅要清除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留下的痕迹,还要整顿那些不守规矩、胡作非为的宦官和宫女,更要铲除这些寄生在大明朝廷上的毒瘤。
光禄寺,作为其中最嚣张、最疯狂、最不要脸的一类,自然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
“臣以为,光禄寺的厨师可以清退六千八百二十一人,各类杂工也可以清退一千三百二十五人。”
“每年的经费配置和食材供应,大约能削减八成左右。”
“在食材方面,每年可以减少一万三千只羊、两万只鹅、三万四千头鸡鸭、五十头牛,其他食材改为按需申请,这样才更合理。”
“在经费方面,每月削减两万三千两白银才是合理的。”
朱钰听得目瞪口呆。
光禄寺,不过是个皇宫食堂,账目竟然能达到如此触目惊心的地步。
成敬这一番清理,每年至少能为朝廷节省十万两白银,是至少节省十万两白银!
实际上省下的钱会更多,绝不会更少。
十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
目前大明国库中的白银储备不超过百万两,大概在五十万到八十万之间浮动。
这省下来的钱,相当于大明国库现有存款的五分之一,甚至八分之一!
多么惊人的数字,多么可怕的贪婪。
朱钰眉头紧锁:“成敬,一下子就要调动近万人,你有把握吗?”
光禄寺到这种程度,简直丧心病狂,却至今都没有出事。
要说背后没有一条完整的利益链,那是不可能的。
成敬贸然动手,一次性清退上万人,是不是步子迈得太大了?
朱钰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出手帮忙。
但成敬只是摇摇头说:“是臣的疏忽,没有向陛下禀报。”
“臣所说的这近万人,并不是具体的人,臣派人调查过,全是查无此人!”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吃空饷的,剩下的大约一千人,才是真正存在的人。”
“臣想做的,其实是清除这些吃空饷的‘空气人’,然后再借此机会处理掉一部分太过过分的人。”
“剩下的那些,陛下曾说过,对付这类敌人,要打掉一批,拉拢一批,分化一批。”
成敬笑着说:“这段时间以来,臣已经试过几次,效果很好。”
“这次应该也是一样。”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朱钰优秀,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论念经,成敬从小没读过几本书,偶尔读点书,经常遇到生僻字就头疼得龇牙咧嘴。
肯定不是那些文武大臣的对手,连那些在野的书生,估计都能轻松碾压成敬。
但要说权谋斗争的技巧,让对方感谢自己的手段,成敬从朱钰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在如今的大明,不说能排进最顶尖的那一拨,那也是一流的水平!
朱钰放下心来,点头笑道:“成敬,不错嘛,有进步了。”
“活学活用,很好。”
“既然你有把握,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吧。”
“该清退的人一个都不能留,该惩罚的家伙,一个都不能放过。”
朱钰想了想,最后还是给了点帮助。
让成敬拿来纸笔,写了一份简单的圣旨,总共也就几句话,意思是皇帝在这件事上支持红袍大太监。
等于说朱钰为成敬背书,让他可以放手去做,有了这份圣旨,许多方面的压力都会消失。
“谢陛下隆恩,微臣定不负陛下厚望。”成敬伸出双手,神情激动地接过这份圣旨,恭敬地俯首行礼。
圣旨的实际价值其实并不重要,无论有没有,成敬都有把握把事办成,只不过有了它会更轻松一些,没有的话就会更难些。
成敬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看出了这份圣旨背后,皇帝的心意!
皇帝信任他。
和他之间是有感情的。
这对于一个太监来说,比一百座金山银山都要重要。
成敬小心翼翼地将圣旨收好,随后神色一正,说起另一件事。
“陛下前段时间从张輗、张軏两位大人那里拿到的那些地契,微臣这段时间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微臣找来了工匠,和他们商量了很久,根据陛下的要求进行了整体设计。”
“几个坊市,大多数建筑都可以保留,只有少数需要拆除或整改,以免留下隐患。”
“陛下想要的是官舍中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后者坊市基本不缺,主要是前者,需要从外面引进,工匠们选中了大金河。”
“打算以此河为源头,引水入官舍,小桥流水肯定会有,还能一举两得,在官舍周围修建一条深三丈、宽八尺的观赏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