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紧握拳头,对着朱见济和徐永宁解释:“就像我的拳头,在手指缝里藏有。引线烧到后,会引爆里面的,啪!”
他边说边把手张开,并模仿出“”的声效:“里面飞出来的,都是像暗器一样的玩意儿,从天掉下,碰的一下就打开,酸水就洒出来,烧断了连着的小绳,然后——”
他还没说完,铁球真就在敌军头顶炸开了,黑点像开花一样四散开来,临将落地之时,爆出了刺目的橙红色和一阵阵白色的烟气。
这样的虽说外观简陋,但对于点燃时机的要求极高,王富贵却信心十足。
接连响起的一阵阵“”,立刻将敌人军阵变成人间地狱。
连于谦站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发抖。
这种新型火器可不是地下的诡雷可以比的,它在天空爆裂,四射的碎瓦和铁片穿透敌人身体,就如同猎户扎透野猪那样干脆。
原本齐整推进的敌军队伍现在被扫得如同风中稻草,哗啦一声倒了一地。
等到硝烟落下,四周只剩哀号声不断,堆积成山。
“喜宁!那是啥东西!”
也先手里握着马鞭,浑身发抖,不怕弓箭、不怕的勇士们此时心中直冒寒气。
“太……太师爷,奴才也不清楚……过去在兵仗局从未见过这等兵器,看起来像是母。”
喜宁颤抖着回答,双脚早已本能地往后躲了几步。
这时的也先犹如一头愤怒至极的野兽,怒发冲冠。
旗下站着的朱祁镇全身打颤,像风里瑟缩的叶子。
大明朝什么时候造出如此可怕的家伙?更别说整军士气高昂、纪律严明——那些统兵将领怎地突然个个变得精明能干起来了?
这些都超出了他的理解,也让他彻底无法接受——当年那支傲气十足、无用的明军,怎么一夜间蜕变成如此精锐!
他望见城墙之上随风翻飞的华盖,辉煌金光炫目之极,宛若天庭圣殿。
眼前仿佛有贤臣济济,战将成排,而每一名明军眼中杀气逼人、战意高昂,仿佛下一秒就将冲他扑来一般。
“快走!给我退兵!”
也先咆哮着喊道,下令官赶紧敲锣示意退兵。
听到撤退命令的瓦剌军队就像潮水一般迅速退去,完全顾不得地上的伤员和的士卒。
等敌人全部撤了,明军的营地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有骑兵立刻飞驰而出,手里抓着绳套把这些还在哭喊、动不了的敌兵一个一个套上,拽着拖向火坑方向。
“喔——啊——!”
火光熊熊,在烈焰中发出“噼啪”响声,伴随着浓烈刺鼻的焦臭味,直冲高空。被点燃的躯体还在抽动,仿佛在烈火中挣扎呼救,一只只手臂似乎试图伸向天空祈求同情。
张三望着这惨烈景象,呆呆地站立不动。他扭头对旁边的人咧嘴一笑:“烧焦了吧。”
一旁的班长望着他,说:“别难过了,打仗本来就是这样。”
“谁难过了?我才没难过!”张三一边争辩,一边悄悄抹了抹眼睛,随即转身,眼光落在了城头上的华盖——他此刻特别渴望跑到干爹身边去。
混杂着黑烟的焦味难闻到了极点。
城外远处,瓦剌军开始搭起营帐。
一个小旗官兴冲冲地跑来,对着张三大笑说:“我知道你刚刚偷偷哭了。”
还正吸着鼻子的张三听了,一愣,不可置信般抬眼看向城头,这才惊觉刚刚干爹所在的华盖早已不见。
“我才没哭!”他咬着牙怒喝,“有谁看到我哭了?你这是瞎编!”
那小旗官咧嘴笑了笑,低头小声说:“皇上交代的,撑不住就回来好了,就是别打仗还边哭边闹孩子脾气。”
张三更来气了,猛地一腿朝身后班长踹过去:“老子刚才哭没哭!?”
班长脸色不动,只淡淡吐出一句:“没有。”
“也先那狗东西!这次总算该知道咱大明不好惹了吧!”
张三脸上略显窘态,随即转身大骂敌人解围。
他觉得还不解气,又转头瞪住旁边班长不撒眼。
班长得装作没事儿人似的摸了摸鼻子,猛地提高嗓门大喊一句:“大明必胜!皇上下令有赏!”
整个神武卫随即高声呼喝回应,接着,战场上下顿时响起了一片整齐有力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