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臣家教不好,儿子不成器。”
陈循接着说:“可是,陛下您有没有想过,女儿越优秀,就越没人敢娶?”
这话不是指那些只想吃软饭的人,比如招赘这种。
越优秀的女子,眼光越高,陈循心里清楚,但正因为这样,能看得上的男人往往掌握着更多的选择权,比如眼前的这位。
听到这话,朱祁钰皱起眉头,目光在陈凝香身上来回打量,又时不时看向陈循。
真是自己害了他们,现在陈循要让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面对朱祁钰的目光,陈凝香脸红得发烫,手指紧紧交握,指节都快发白了。
“好配偶难找,陈卿,你应该尊重陈姑娘的想法。”
朱祁钰说完,便迈步离开,留下陈循和陈凝香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等皇帝走远后,才赶紧追上去。
京城会馆开业时,朱祁钰没有露面,但户部尚书却罕见地亲自到场祝贺。
一时间,本地商户纷纷登门拜访,听说朝廷对商会的态度后,大商家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与此同时,朝廷宣布成立贸易部,由户部负责,主管全国商业事务,由陈循兼任,官阶升至二品。
新部门成立后,陈循立刻向皇帝请示,从武备学校里挑选算学成绩好的学生,安排到部门基层任职。
武备学堂和景泰学堂不一样,就像当初朱祁钰对耿氏的承诺那样,徐永宁这种武将的后代也开始到学校读书了。
不过大部分还是军人子弟,尤其是神武卫的后代最多。
陈循挑选的学生都是年满十五、成绩优秀的人,采取半工半读的方式,身份是吏,不是官。
潮州商会比起晋商和徽商来说,显得没那么起眼。
在北京人看来,潮州不过是南方蛮子的地盘。
所以当会馆开张时,冷冷清清,门口连个鸟都不见。
翁可并不在意,反而在其他会馆开业时,他都会送一份贺礼。
潮商后来才慢慢崛起,靠着南洋的优势,从唐朝开始,潮州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起点。
晋商卖茶叶,徽商卖盐,而潮人则最擅长做生意。他们出身贫苦,一个人下南洋,除了枕头和毯子什么都没有;一旦赚到钱,看准机会就全部投进去,失败了也能重新站起来;成功了就能翻倍赚钱,在生意上也更灵活。
因此,与其他主要在大明境内活动的商帮不同,潮商很早就走出了国门。
但因为朝廷的海禁政策,很多潮商搬到了海外,偷偷摸摸地和大明做生意。
正因如此,很多潮人成了海盗,他们在南洋的小国也有不小的武装力量。
但翁可明白,不管潮商的武装有多强,在现在的朝廷面前,还是微不足道。更何况,听说皇帝已经派人去了福建,相比其他皇帝的朝廷,现任户部尚书对商业的理解让翁可感到意外。
最主要的是,翁可收到了天津的消息,大明又开始使用福船了,船上装的火炮威力惊人,三四里外的城墙都能轰成灰烬。
如果朝廷还继续禁海,翁可或许会害怕,但现在不一样了,大明眼看就要开放海禁,朝廷军力越强,他们这些海商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市场开放了,海盗就变成了商人;市场封闭了,商人就变成了海盗。
坐在会馆里的翁可,让人不断记录潮闽地区的商户,这些都是要上报户部档案的。
一旦被登记在案,就变成了正规商人,不能再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
大堂里坐着四五个人,都是潮闽的商人,以翁可为首,有人问道:“翁会长,有不少商户不愿意入档,怕以后麻烦。”
听了这话,翁可冷笑一声:“贪图小利忘了大义,这种人就算有钱,也守不住。”
翁可自己也很清楚这些人的心思,禁海对他们确实有利,毕竟掌握走私路线,就掌握了定价权,现在朝廷要把这个收回去,自然不情愿。
这不只是少数人,大部分人都这样。
“翁会长,这会不会影响我们?”
毕竟不像晋商和徽商,潮商在朝廷里没有熟人,进京办事,总会有些胆怯。
“不会的。”
翁可坚定地说:“现在圣上的胸怀很宽广。”
可以想象一下,将来大明的舰队所向无敌,那时候咱们这些商人就不用偷偷摸摸地做生意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买卖,还能有身份上的荣耀,南洋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谁还敢不低头?
现在只顾着眼前那点小利益,真是太短视了。
“对,对。”
大家看到翁可态度坚决,便纷纷附和。
“对了,翁会长,朝廷说的白糖配方,什么时候能公布出来?”
有人提起了前几天户部尚书说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