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话让席尔克明噶图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儿子的嘴,骂道:“你懂什么?看到这么厉害的军队,你还想当兵?”
朝廷让他们归附,不就是因为他们抢掠边境,手里有武力让人担心吗?
听到这话,齐尔哈尼的眼神暗淡了下来。见儿子这样,席尔克明噶图安慰道:“阿玛也不知道,不过大明里有不少少数民族将领,等文书下来再说吧。”
归附后成为将领,是很多少数民族的选择,毕竟他们读书不如中原人,但打仗不一定不行。
内心像坐过山车一样的齐尔哈尼,恨不得瞪自己父亲一眼,然后再次把目光投向那支无敌的军队。
刘安率军直接渡过松花江,另一边则通知铁岭、沈阳、定辽等卫,随时关注建州卫的动向。
开玩笑,自己手上有这么多筹码,不用白不用。
与此同时,辽司,原本是辽都卫,后来大明朝战略收缩,把它改成了辽司,在这里建起了宁远卫城。
焦礼因为擒获了朵颜三卫的军队,被升为右都督,镇守在此地。
当初亲自征讨瓦剌的朱祁镇在土木堡被俘,焦礼得知消息后,想要去救援京城,但皇帝不允许。
之后他听说瓦剌联军惨败的消息。
接着朝廷对朵颜三卫出兵,焦礼再次请求出战,但这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可是皇帝还是不允许。
不过焦礼并不着急,因为他从这些举动中看出,这位皇帝的军事行动不会这么简单。
此时刘安部送来信件,虽然只是站在边关观望的样子,但焦礼的心已经飞到了建州卫。
恨不得自己上马杀敌,但皇帝依旧不允许。
焦礼立刻下令准备兵马,他要马上前往边镇坐镇,看看为何皇帝总是不答应!
建州女真在永乐时期一直很听话。
宣德年间,李满住曾派人到京城,要求入朝当侍卫。
但是对边疆各族的控制逐渐减弱,客观上也为他们的抢掠提供了机会。
瓦剌的侵扰,李满住也参与其中。
后来看到明军大胜,李满住就缩了回去。
如果像仁宣盛世那样,皇帝一般对这种打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抢了也就抢了。
不打仗,维持表面的和平。
李满住作为首领,是不想和朝廷闹翻的。
明军打了胜仗后,他把抢走的人口都还了回去,并且亲自进京朝贡马匹,表示道歉,但皇帝却压根没理会他。
相比明朝,李满住更恨的是。
因为在宣德八年,调集了一万五千士兵,分七路攻打李满住和他的部下,结果他的妻子被杀了,建州女真也吃了大亏。
之后的正统年间,又多次袭击建州,李满住只好向朝廷请求,带着族人搬到苏子河附近,离明朝近一点。
现在明军要打自己,李满住心里有苦说不出。
战马嘶叫,风吹过河岸的草丛,惊动水面泛起涟漪。
李满住在这里建起了田庄,虽然用奴隶耕种,但这里已经不再靠游牧为生,开始转向农耕。
“阿玛。”
古纳哈是李满住的大儿子,骑马跟在他旁边,看着远处的明军,心里有点发慌。
明军不像那样经常偷袭,但这种正面的压迫,让建州的战士们感到非常吃力。
“古纳哈,你站在这别动,不管看到什么,都别乱动。”
李满住望着远方,他已经老了,骑马挥不动刀了。
接着,他拉紧缰绳,既然敢亲自进京,李满住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儿子太年轻,脾气太冲,以为瓦剌兵打到京城,他们就有机会翻身,现在报应来了。
皇帝要追究他们抢夺边寨的事,自然需要有人顶罪。
如果明朝没输,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他们这个弱小的建州女真,就只能是朝廷手里的一只鸡。
刘安也在看远处,那片没想到的田庄。
原来他们也会种地,也能种地。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看见一个人骑马飞奔而来。
一边跑,一边扔掉身上的武器,最后露出的胸膛,上面布满狰狞的伤疤。
“将军,那是李满住,建州女真的头领。”
旁边的参将提醒道。
李满住直接跑到军前二十步的地方,这距离,他就像等着被宰的羊,逃不掉了。
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说:“罪臣想请广宁伯刘将军说句话。”
刘安骑马出来,带了两个护卫,走到李满住面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李满住,他一直低头,知道对方已经来了。
“李满住,愿意归顺吗?”
刘安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问。
“刘将军,敢问,建州卫是朝廷的卫所吗?”
李满住抬起头,直视刘安问。
刘安点头:“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