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为自己师哥这样子,我真的挺替她感到难过。
因为她替她师哥考虑,可吴迪却丝毫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总是一个劲地针对我。
在我的沉默中,她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他说话难听!总是怀疑你……可你扪心自问,你现在做的这些事,跟那些人搅在一起……还有昨晚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你难道就真的那么清白吗?你敢说你没有别的目的?”
她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后的歇斯底里。
餐厅里其他几桌客人都被惊动了,纷纷投来好奇或不满的目光。
我放下筷子,动作很轻,但发出的细微声响却让林浅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疏离和洞悉一切的了然。
“林浅!”
我放下筷子,声音并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餐厅的背景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你说完了?”
她被我这种平静到漠然的态度噎了一下,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但眼神依旧倔强。
“首先,”我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吴迪的事,到此为止。他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警队有警队的规矩,他触犯了,就该承担后果。不是我要他怎么样,是规矩要他怎么样。”
停顿一下,我伸手指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替他求情,是在侮辱警队的规矩,也是在侮辱你自己身上的这身警服。”
我的话像冰锥,刺得林浅脸色又白了几分。
“其次,”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锁住她,“我做什么,跟谁搅在一起,轮不到你来质问我。你是我什么人?上司?朋友?还是……审判官?”
我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吧,林sir。香江的水有多深,你这种坐在办公室里看卷宗的小阿sir,懂个屁!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你以为穿着这身皮就能代表正义?”
“你……”
林浅气得浑身发抖,想反驳,却被我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最后,”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看在我们过去那点交情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离我远点。我的事,你掺和不起。再这样纠缠不清,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因为我对她彻底失望了。
“这顿饭,到此为止。以后,没什么事,就别联系了。”
说完,我不再看她煞白的脸和颤抖的身体,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收银台。
“江禾!”
林浅带着不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充满了绝望和一种被彻底抛弃的愤怒,“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如果你真的没那么简单,我一定会亲手逮捕你!”
“你这句话说过了,那我也送你一句话,如果你真想掺和我的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掏出几张钞票拍在柜台上,丢下一句“不用找了”,便推门而出。
香江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没有离开就离开,回头看了一眼餐厅的玻璃门内。
林浅还僵在原地,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的小草。
心中并非毫无波澜。
林浅的愤怒,像一根细小的刺扎了一下。
但很快,那点微不足道的涟漪就被更冰冷的现实淹没了。
后悔?
我早就没有后悔的资格了。
从踏入这个泥潭开始,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