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人的爱意,是藏在深渊里的烛火,照不见天日,却灼得他夜夜难眠。
在一个密室四壁皆黑,唯那幅一人高的画布被幽蓝灯盏映得发亮。
少年左手提火,右手捧着自己刚剜下的眼球,血珠顺着指缝滴成一串暗红星图。
鬼脸每日归家,先俯身以唇触地,再踮脚以指尖描摹画中人的轮廓,声音轻得像怕惊动尘埃:
“东临的魔鬼……你替我活了我不敢活的那部分。”
“我把勇气寄存在你眼底,每次出战前,都偷一点。”
“再等一等,我就能亲手触到你的火。”
……
此刻,战场之上,他终于可以仰起头,把藏在面具后的炽热对准活生生的江源洲。
“果然……比画里更冷。”
鬼脸轻笑,指尖掠过面具边缘,像撩开一层无人得见的面纱。
“【湖水的美人鱼】。”
话音落,他周身迸溅乌墨,万千黑鱼破空而出,鳞甲由夜色与毒梦凝成,尾鳍拖出长长的哀嚎。鱼群张开没有牙的巨口,却欲啃噬灵魂。
江源洲抬灯,幽蓝火舌卷成螺旋,火心处传来亡者低语,瞬息筑成一道火之穹隆。黑鱼撞上火幕,化作嘶嘶白雾,像雪遇沸油。
骤然,护盾舰腹部洞开,蜂群般的无人机倾泻而出,紫激光织成一张天罗地网。
江源洲眸色一沉,足尖点破空气,身形拔高。
“来了来了!”
烧伤男的声音混着破风重斧,同一时间杀到。
斧刃劈在江源洲背脊,血花与火屑齐飞,少年如陨星坠舰,钢板被砸出深凹的月坑。
血逆涌,他半跪,却以手背拭出一道猩红笑痕。
目光锁定烧伤男——猎物,终于入笼。
然而四方敌影纷至:
守村人举剑,剑尖凝聚晨曦碎屑;
机甲男踏空,钢铁关节咆哮;
鬼脸指尖再跳墨雷;
更远处,尚有未露面的【火种】潜伏,像暗礁等待触舰。
守村人抬眼,声音低而钝,像钝刀割木:
“我曾以为,扭曲仅我一人私有。
如今方知,原来众生皆畸。
那么——错的,是否正是你?”
江源洲愣了一瞬,忽地仰天大笑,笑声一层层剥开胸腔,露出里面漆黑的雷云。
“因为同病者众,你便自认正确?”
他笑得弯下腰,泪与血一同砸在舰板,溅成赤色霓虹。
“既如此——我便替你们降温。”
轰!
音爆炸开,江源洲消失原地。
下一瞬,他已单臂扼住烧伤男头颅,将其贯入舰甲,整艘护盾舰被这股蛮力拽得舰首翘起,几乎倒栽葱坠海。
“你也想强迫我?”
他低问,声音轻得像对情人的耳语,却无人敢答。
回应他的,是守村人劈开天幕的巨剑。
剑光如日珥爆发,江源洲被迫松手,身形倒射,落入半空。
“先攻必胜!”
舰舱内,机甲男冷声下令。
球型无人机列阵,紫激光织成暴雨;
鬼脸并指,墨绿镰月横斩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