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冥虽然仍不清楚陛下那份大礼究竟为何物。
但看着楚宁那智珠在握、一切尽在掌控的神情,他心中所有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沸腾的战意和无条件的信任。
“嘿嘿,得令!”
冉冥咧嘴大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宛如一头被唤醒的洪荒巨兽。
他重重一抱拳,转身便走,声如洪钟:“那俺这就去城头杀敌!多砍几个汉军的脑袋,给四日后的总攻祭旗!”
说着,他庞大的身躯迈开大步,冲向战斗最为激烈的南城墙段。
那里,汉军的攻势又一次达到了高潮,而冉冥的加入,必将让楚军的防守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楚宁依旧独立墙头,目光平静地俯瞰着脚下的血火炼狱。
风中传来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知道,自已不仅是在守一座城,更是在下一盘足以定鼎天下的大棋。
而刘秀,这位看似强大的对手,已然一步步落入了他的彀中。
就在洪都城下杀声震天、血流成河之际,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汉国都常安,却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平静之中。
大汉皇城,深宫。
飞檐斗拱在秋日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朱红宫墙之内,暗流汹涌,一场足以颠覆乾坤的政变正在悄然酝酿。
长乐宫内,西太后独孤伽屏退了左右,独自端坐在凤榻之上。
她手中紧握着一封刚刚由心腹以最快速度、最隐秘渠道送来的密信。
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书写而成,但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中,随即又在心中燃起熊熊野火。
“洪都城战事胶着,陛下亲率大军围城,猛攻不下,有迹象表明,楚将薛怀德已率数万乃至十万精锐铁骑,正星夜兼程驰援洪都,若援军赶至而我军未能破城,则陛下及我军主力危矣。”
独孤伽逐字逐句地读着,保养得宜的脸上,最初的震惊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冰冷恨意与狂热野心的冷笑。
她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几乎要将那信纸捏碎。
“刘秀啊刘秀……”
她低声自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压抑多年的怨毒:“你也有今天!”
“你趁着先帝在前线战死,将我儿从储君之位贬黜,赶至那苦寒边地做一个有名无实的亲王!你可曾想过,这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她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时血雨腥风的宫廷政变之夜,刘秀如何带着兵马杀入皇宫,又如何将她和她那年幼的儿子打入冷宫。
若非她审时度势,假意顺从,甚至故作悲痛地承认刘秀的帝位,只怕早已母子俱丧,哪还有今日?
“本宫忍辱负重,对你虚与委蛇,故作归顺,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独孤伽猛地站起身,华贵的宫装长裙曳地,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
“一个能让你万劫不复,能将本属于我儿的江山重新夺回来的机会!”
她快步走到殿门前,厉声对守在外面的心腹老太监下令:“即刻秘密传召禁军副统领白学文!让他点齐绝对可靠的心腹甲士,速来长乐宫听本宫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