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是先回宫了,因太后无法居住仁寿宫,皇帝回来前劝太后暂居西内居住休养,待仁寿宫修缮后再接回宫里来。
张延龄见太后没有跟从皇帝回宫,心中本就有了联想,紧接着督察院御史以弹劾其欺压良善为由,传其道督察院回话,挨了一天的冷板凳回到家中,家里有人来报:“宫里司礼监魏太监等候多时了。”
慌的张延龄赶忙去了正堂请罪,魏彬笑嘻嘻道:“打扰国舅了。”
张延龄不敢托大,连忙道:“不敢,有什么事差人来就行了,何必劳烦内相亲至。”
魏彬闻言心中暗爽,却仍是语气温和道:“万岁吩咐我的,我怎么能不亲至。”
张延龄闻言便问道:“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魏彬左看看右看看,方坐下道“万岁惦记你,差我来问问你。”
张延龄闻言冷汗直流心中骂道:“他惦记我?恐怕是惦记我的钱财吧!”于是笑道:“臣何德何能劳烦万岁惦记。”
正说话间,见张宗俭从堂前经过,魏彬道:“这不是少侯爷宗俭公子?”
张宗俭只能停下脚步,折回来进到正堂,见到魏彬就要行礼。
魏彬竟坐在那里坦然受礼,张鹤龄见此心中大怒:“这狗阉人忒猖狂了!”
魏彬笑道:“张宗说在万岁爷那里当差,怎么不见宗俭去?”
张延龄笑道:“孩子野惯了,没规矩,进到宫里也只会招惹是非。”
魏彬意味深长的看着张鹤龄,笑道:“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了,万岁差我来问问,督察院传您回话的事。”说完魏彬起身道:“圣谕。”
张延龄和张宗俭连忙跪下异口同声道:“臣恭请圣安。”
“圣躬安。”魏彬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父子二人道,“有司弹劾你豢养了很多无赖之徒,谋取利益,盘剥百姓,此事为真否?”
张延龄忙叩首道:“臣多与饱学之士往来,所聘清客相公们也都是请到府里说些闲话儿且多是读书人,知晓朝廷法度,并无违法乱纪,乞陛下明察。”
魏彬道:“尔为我家亲戚,当率先守法,莫让太后担心,教朕为难。”
张延龄道:“臣聆听圣上教诲,不敢违法。”
魏彬闻言上前一步搀扶起张延龄道:“话问完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要走。
张延龄连忙阻拦道:“魏哥儿慢走。”说完给张宗俭使了一个眼神,接着对魏彬道:“我备下酒菜,用完膳之后再走不吃。”
魏彬连忙道:“不了,我回去还有事,仁寿宫的工程就要下来,我一会儿去张雄那里调拨些银子送到宫里。”
张延龄闻言心中这才恍然大悟:“这他妈果真是来打秋风的。”于是问道:“工程还没定下吗?”
魏彬看着他道:“没有。”
张延龄又问:“照例不是京营官兵去修.....还能省......”
“别提了。”魏彬摆摆手道,“杨一清死活不愿意,说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兵,怎么能再去当那泥瓦匠,官兵手中握着的是杀人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瓦刀,用来砌墙的。还说要修也行,让工部出工钱。”
张延龄闻言觉着后脖子凉,笑道:“这老杨说话忒刻薄了,也不怕陛下恼。”
魏彬笑道:“陛下也是没法子。”
张延龄也叹道:“陛下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