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过后,许老大就觉得自家老爷子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了,连着他在鸿胪寺的日子都难过了些。
鸿胪寺卿看着许老大哀怨的眼神,麻木的转过了头,心中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许相家的长子资质平庸,朝中皆知,与之兄弟对比,这个世子之位得来实在侥幸,如今许相下了命令,他这个上官自然应该好生磨炼他一番,如此才不堕落许相的一番苦心。
勤政殿内,皇帝得了新宠,近日心情都好了不少。
曹玉捧着新来的谍报,小心呈上,“陛下,南边的消息送来了。”
皇帝手中朱笔未停,直到批完面前的折子,这才接过曹玉手中的文书。
殿内寂静无声,清香宜人,曹玉屏着气息,飞快的抬眸瞧了眼皇帝的神色,只见原本面容平静的皇帝,眼眸微眯,眸色晦暗。
曹玉内心一紧。
“曹玉,你说,齐王近日是不是过的太舒坦了。”
曹玉想到自己得知的消息,恭敬回道:“陛下眷顾,让齐王殿下领了这重要的差事,想来,事情顺利,殿下也闲暇了许多。”
齐王同皇帝曾经就不和,谁人不知。
碍着自己的名声问题,皇帝颇为顾忌,又有先帝的意思,齐王才能同诸位王爷平安活着,还能领着差事。
当然,曹玉清楚,陛下能如此放心齐王,没有子嗣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哼。”皇帝轻哼一声,放下手中谍报,“许亭枫在南边水深火热的,他倒是舒坦,还能帮着出主意。”
曹玉眼珠子一转,心中为这位大胆的齐王殿下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泉州那市舶司建好了,大瑜那么多的临海城池,总不能就一个地方有官衙,你去传旨,命齐王亲自前往,实地考察,各地港口情况,另在当地筹集款项,加建市舶司分布。”
曹玉一噎,恭敬应下,“陛下圣明。”
“陛下对齐王殿下如此器重,想来殿下也是十分欢喜的。”
皇帝没有说话,缓缓抚着胡须,“传令许亭枫,旨意不改。”
曹玉点头,“是。”
曹玉退下,殿中又剩下皇帝一人,他端起身侧温热的茶水,连饮了两口,这才放下。
老二这是当他是先帝那会啦,他现在可不缺银子。
士农工商,早年确实太过抬举这些商贾了,以至于有些人忘了尊卑手段。
乡试至。
许承瑞带着家人的期许踏入了贡院。
另一边的南方沿海等地,菜市场前,多年前的盐税一案余威还未消散,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再次袭来。
京城贡院外。
这日外头,人山人海,各家马车有序的停在外头,迎接自家参考的考生。
许老三跟媳妇陈娇娘坐在马车里,皆是一脸焦急又隐约三分兴奋略带一丝自豪的样子。
他们三房,也是出了一个参加乡试的孩子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陈娇娘道:“也不知道瑞哥儿考的怎么样。”
许老三拍了拍她的手,口中安慰,“担心什么,咱爹都说了,承瑞的火候到了,可以下场了。”他嘴里这么说,声音却是带着微微颤意。
陈娇娘瞥了他一眼,心中无奈一叹,面上却是神色如常,“我知道。”
“就是有些不放心。”
“贡院的环境你又不是没听过,我怕他身体受不了。”
许老三顿时哑口无言,眼神转向外面,“承瑞虽然不比其他承辉几个日日习武,但打小也是跟着操练的,君子六艺,他不比别人差,你就别担心了。”说完,外头紧闭多日的贡院大门缓缓打开。
“开了,开了。”
许老三一震,赶忙掀开帘子,飞快走了出去。
陈娇娘笑着摇摇头,赶紧也跟了上去。
十五岁的少年,面上还带着稚气,可是眉眼间的稳重却是丝毫掩不住的。
许承瑞扯了扯自己凌乱的袖子,背着许家祖传的篓子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