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随同千大夫抗疫的大夫,心中都满是激荡。
他们望着那面牌匾,望着千大夫挺拔如松的身影,暗自庆幸当初咬牙奔赴疫区的决定。
千大夫的本事、心性他们都看在眼里,平日若是虚心讨教医术,只要能治病救人,千大夫均为点拨他们,绝不藏私,心胸开阔。
能与这样一位正直正派、医术高明的医者并肩作战,能为百姓安危出一份力,还能得到省城巡抚衙门的隆重嘉奖,这份荣耀,足以让他们铭记一生,往后向子孙提及,都是何等光彩的往事。
而那些当初未曾前往抗疫的大夫,此刻挤在人群后方,心中满是懊悔与艳羡,脸上火辣辣的。
有人低声找补:“哎,当初不过是念着家中孩子还小,实在放心不下。”
“我若不是有老母卧病要照料,也定然会去的。”
可也有性子直爽的大夫,沉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何用?说到底,就是当时咱们胆怯了,怕染上疫毒丢了性命。”
话音落下,周遭几位大夫都沉默了,是啊,再多借口,也掩不住当初的退缩。
王守仁隐在百姓中间,看着这一切,心里说不上的滋味。
当初他带头说这些人是不自量力,结果事实证明是他鼠目寸光。
张拓又走向千大夫,递上一个精致的锦盒,笑道:“千大夫,此乃额外嘉奖,来自京城悬壶医会。”
他缓缓解释道:“姜大人回京后,便向悬壶医会举荐了你,将你的医术与抗疫之举一一呈报。听说省城医界的黄婆等几位知名大夫,也联名上书为你佐证,为你申请医者评定。此番我前来颁赏,便一并将这悬壶医会三星医者的徽章带来了。”
聂芊芊接过锦盒,指尖轻抚盒面的暗纹,缓缓将其打开。
盒内铺着一层柔滑的浅绿色绒布,一枚小巧的徽章静静卧在中央。
徽章上刻着三个圆润饱满的小葫芦,藤蔓缠绕其间,纹路细腻流畅,样式与张馆长那枚悬壶医会二星徽章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一枚葫芦,做工更显精巧,触手微凉带着玉石般的细腻质感。
她心中陡然一动——这徽章,可不就相当于这时代的医者官方认证?
有了它,往后行走医界,怕是能少去许多不必要的阻碍。
就像上次在赵府,明明急着救人,却因身份不明、不被信任,遭了不少闲言碎语,还被百般阻拦,平白耽误了功夫、添了许多麻烦。
如今有了这三星医者的徽章,便是最好的底气,旁人再不敢轻易轻视质疑。
聂芊芊指尖捏起徽章,细细看了片刻,随即收好,抬眼向张拓拱手致谢:“多谢张大人专程送达,也劳烦大人替我谢过姜大人与各位举荐之人。”
她这番动作落在济世堂众大夫眼中,众人纷纷投来艳羡不已的目光。
寻常百姓或许不知悬壶医会的分量,他们这些行内人却再清楚不过。
这医会的评定标准苛刻到了极致,便是医术精湛、在一方小有名气的医者,大多也只能评上一星;二星医者已是,需得能独当一面、主持医馆大局,如张馆长这般的人物方能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