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发现,秦励国说话的方式在逐渐改变,朝他不适应的方向改变,有点飘了。
他还发现,何娟说话的思路很是清晰,站的高度也较高,看得更长远、更深入。
在老家的时候,他一天都没几句话,在这里,只要有“朋友”来家里,他就是话题的主宰。
到今天,竟然因为厂领导买不到电视机,他问出了这样的话,飘得厉害了。
走出古默巷后,淦媛说道:“哥,我也感觉我爸变了。”
秦淦西轻叹:“可能环境改变太快,自身定力不够吧。没问你向曾副省提什么要求吧?”
她笑了笑,“有一次提出来,说能不能调到省厅工作,当即被妈教训了一通,后来没提过了。”
秦淦西顿时无语。
一个高小的中年男人,一个才学会开机床没多久的工人,竟然想去省厅工作,得有多大的胆子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想想也是,家里突然出现两个大官,让去年这个时候还在挖田挖地、艰难求生的农民的野望无限放大了。
这也许就是暴发户的形成吧。
看到他沉默无语,淦西苦笑道:“这次去省府住了几天,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那个大姐是自由恋爱的,且义无反顾地跟随男朋友去他老家,现在是一地鸡毛。”
原来,她大姐和大姐夫都是上沪的大学生,在学校恋爱两年,毕业后置家中质疑于不顾,毅然决然跟着男方回老家的地区,在男方工厂分到的两间房里结婚。
结婚前一切都好,结婚后矛盾重重。
结婚后第一矛盾是钱物问题。两人都是大学生,工资都不低,在六十块左右,女方不需要负担,男方也是小城镇家庭,所以男方每月寄回三十块钱还能接受,但自从生了孩子,男方答应去照顾月子的,人是去了,却要每个月付三十块,这让她大姐有些不满,但还是给了。
第二矛盾是亲戚问题。因为男方是城镇唯一的大学生,家里很是骄傲,每年过年都要来她家过年。男方家的人不少,老老少少共有二十三个,他们只能让他们住在招待所。虽然住在招待所,但白天还是要在他家的,于是他家变得相当凌乱,遍地都是痰迹,甚至还有大小便,这让她大姐发疯。
第三是工作问题。去年那里遭特大水灾,粮食价格上涨,甚至有钱有票都买不到,而她大姐恰好生第二胎,男方家里竟然在此时想要她的工作,怂恿她丈夫让她把工作转给他的家人,并且言辞激烈。好在她大姐很坚决,坚决不转。
在几次争吵后,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自己单位找一间房子住下,要求男方必须每月拿二十块钱的生活费给孩子,不然和他离婚。
这么一弄,男方慌张了,现在正在交涉。
不得不说,她大姐所采取的行动虽然晚了些,但很坚决,可独自一人带着一个一岁、一个三岁,还是很艰难的,所以这次请假回来一个月,寻求解决办法。
听说她所学的专业后,秦淦西心中一动,“我们厂正需要这样的人,学校也有意调进这方面的人,如果愿意,可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