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向族老传信求援!”
死马当作活马医,族老再是不足,也是真君之境,总比他们要强上许多。
“是!”
皂袍修士领命而去,不过还不等他送出传讯玉符,便听天际间传来一声苍喝:“何人至此”
“是闵族老!”
众人面上一喜,纷纷仰首看去。
便见高天之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凌空而立,锦袍猎猎作响,背后法相展开,绵延金光数万丈!
“好大的胆子——!”
老者一双浑浊眸子涌现出骇人精光,暴喝声却戛然而止,原来是发现来者丝毫不理会他,浩浩荡荡的万重巨浪再次拍下!
只一瞬间,玉合峰守山大阵所化的天幕似冰晶坠地般迸裂四散。
滂沱水浪裹挟着山岳崩摧之势倾泻而下,雕梁画栋在轰鸣中化作齑粉,灵气乱流如蛟龙翻卷横扫八方。
“闵族老……!”
峰中众人连声疾呼,本还想着合力抵御一番,却见脚下玉阶已化作浪涛奔涌的河道,若再不脱身,怕就要被困在这激流之中。
念及此处,众人再顾不得其他,数十道遁光已仓皇掠起,恰似受惊的寒潭鹤群四散惊飞。
只是如此一来,玉合峰一时之间竟再无吴氏族人,只余滔滔白浪,与那踏潮而立的素袍道人……
闵族老胡须抖颤,心下又惊又怒。
玉合峰大阵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是请名家布下的五阶大阵,可在此道人手中,怎还撑不了两个来回
若说适才他还有与来者斗上一斗的想法,可是眼下再看,还是保命要紧。
想到这,他高喝一声:“吴氏族人速速避往其余之峰,待我求援归来,定斩此獠!”
言罢,他身化金光飞去,看其方向,正是李氏朱霞峰……
唯一的闵族老都退却了,吴正等人再是心急如焚又如何也只能听从其语,慌不择路地奔向其他灵脉道峰。
不过让他们松一口气的是,那贼人好似并无追击之念,在将他们驱逐一空后,哂然一笑,来到山巅,望着那天生玉石啧啧称奇。
随后便见他并指如剑,行气吞吐如银蛇游走。
而当“陈”字最后一捺深深镌入天生玉髓时,金石相击的铮鸣震得百里云气翻涌。
字迹清隽有力,令人望之感叹。
可问题是,那是他们吴氏道峰,怎可留下异姓!
但凡所见此幕之人,无不目眦欲裂,心中羞愤万分。
一则免不了对闵族老生怨,若是其稍微阻挡一下,又怎会有今日之耻
二则他们也猜出了来者身份,心中不由暴喝:“他不是要往朱霞峰赴宴吗怎会此时来此……”
……
朱霞峰宫阙内,金丝幔帐低垂,蟠龙香炉吞吐青烟。
苏寒斜倚鎏金宝座,怀中佳人云鬓散乱,他五指嵌入婢女腰间软肉肆意狎玩,惹得女子眼波流转,玉臂如蛇缠上他的脖颈,银壶倾倒时,琥珀酒浆正落在他半敞的衣襟。
苏楠则仍是与吴松复凑到一起,朱红丹蔻在吴松复青衫上逡巡。
尽管吴松复心底排斥,却也只能温润笑着与之对饮。
至于其他人,吴氏族主自斟自饮,李惮神情凝重不语,孙氏族主倒是频频举杯,觥筹交错间,丝竹声里暗涌着焦灼之意。
而众人欢笑之时,也都各自留了个心神,时刻注意着外间天色。
直至金乌攀至中天,铜壶滴漏忽的发出“铮”的一声。
几乎可以肉眼可见,除了苏氏兄妹,众人皆是神情一松,不约而同的相视两眼,继而放声大笑。
“哈哈哈……”
孙氏族主指节重重叩在青玉案上,满殿哗然。
“日上中天,陈道人当真做了缩头乌龟!”
“既然不来赴宴,那这道峰归属,可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早知如此,何必大费周章。”
吴氏族主则抚掌而笑,腰间玉佩与青铜酒爵相击:“苏道友神机妙算,当浮三大白!”
“苏兄,在下敬你一杯!”
在吴、孙两人的鼓吹之下,余下之人纷纷起身,齐敬苏寒。
苏寒也是愈加得意,突然推开怀中佳人,故作不悦道:“无趣,实在无趣!”
“本以为那陈道人多少也能有些乐子,却不曾想连赴宴的胆量都无,当真扫兴!”
他举盏示意一番,仰头欲饮。
只是尚未沾唇,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自东北方炸响。
整座宫阙轰然震颤,藻井上垂落的明珠璎珞簌簌如雨。
众人眸光骤然一凝,一些反应过激者甚至没能握紧酒盏,琼浆玉液浸湿袍服。
可他们却顾不得擦拭,纷纷抬首望去。
然而灵柱山世家分布杂乱无章,万千禁制交织如网,饶是问道修为,神识亦难穿透灵柱山重重迷雾。
“这是什么动静”
众人一头雾水间,吴氏族主却心生不妙之感,这个方向,可是有着自家道峰的……
他刚要起身前去,就见自巨响传来之处遁来一抹金光,转瞬间来到朱霞峰上空,落入宫阙之中。
待看清来人模样,吴氏族主瞳孔骤缩:“闵族叔,怎么是你!”
闵族老气血上涌,也顾不得外人在旁,指着他喝问道:“你在外间结的什么仇怨别人都打到族中玉合峰了!”
他久不问世事,是以还不知吴氏与陈沐的赌斗之事。
“什么!”
吴松复也是一惊,当场拍桌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