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卿看着她眼中那抹怎么也无法彻底掩盖的复杂情绪,忽然苦笑一声,语气却异常笃定:“我觉得……你不会杀我。”
柳寒烟被他这副无赖样子气得胸口起伏,鼓着腮帮子狠狠瞪了他半天,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唰”地一声把剑完全收回鞘中,别过脸去,语气硬邦邦地说道:
“哼!的确,反正现在想杀你的人那么多,吴王府、剑山、东宫……也不差我一个!本姑娘才懒得自己动手!”
许长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滚越大,他追问道:
“既然如此,你一路跟着我,究竟所为何事?还有,剑山围困抚远城,莫非……是你暗中替我遮掩了真正的去向?”
柳寒烟闻言,冷笑道:“我跟着你,自然是为了查清师门蒙受的不白之冤,你突然摆脱我,行迹鬼祟,太过可疑!我本想若能找到你炼制魔人、为祸一方的铁证,便能一举证明剑山清白,或许还能借此找到我失踪师兄的下落!可惜……你小子藏得可真够深的,什么都没让我查到!”
许长卿眉头紧锁:“那剑山围城又是怎么回事?若非你传递消息,他们怎会如此精准地布下天罗地网?”
柳寒烟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围城?我连抚远城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许长卿听了这话,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仿佛所有的推断都在这一刻被推翻:
“抚远城就是通往青州的必经之路,我当时只告诉过你我要去青州,如果不是你通知了剑山,他们怎么可能提前在抚远城设伏围困?”
柳寒烟眉头紧紧蹙起,脸上露出真正困惑的神色,“这怎么可能?我根本从未将此事告知任何人,也根本没有剑山的人前来联络过我!许长卿,你是不是被人骗傻了?”
许长卿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心思如同电光石火般急转——
知道“去青州”这个计划的,除了柳寒烟,就只有叶雷、阿树,还有那只小狐狸!
叶雷……他的反应不像作假,而且他若报信,李春山来的不会那么“恰到好处”。
小狐狸……她甚至亲自去探查了被“围困”的抚远城,回来报信,而且她清楚他们实际是往回走,更不可能。
那剩下的唯一可能性……
许长卿的目光猛地落在了手中那根略显陈旧的本簪上,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
他猛地抬头,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这根发簪!阿树的这根发簪,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柳寒烟被他突然转变的话题和严肃的神情弄得一愣,下意识答道:“是啊,这不是那个小妖女衣以侯送给他的吗?他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之前你不在的时候,他在路上不小心弄丢了,急得不行,还是我费了好大功夫,几乎找了一整夜,才在一条小溪边帮他找回来的,怎么了?”
许长卿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追问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又是什么时候找到的?具体日子!这很重要!”
柳寒烟被他凝重的语气感染,努力蹙眉回忆:“大概是……七月初七、初八的样子吧?那天晚上他还因为丢了簪子哭鼻子来着……”
“到底是初七还是初八?!”
许长卿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