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静然哪里吃得下,草草扒了几口,就推开了碗筷,摇摇头:“不吃了,你吃吧。”
红豆见她这般,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她哪里敢浪费粮食。
一早吃完了还有活计要做。
戈阳郡主是留下了不少银钱给卞静然傍身,可随着奴仆们闹过一场后,已经所剩无几。
卞静然生怕自己闹出大动静,连累了狱中的父亲,只能强行忍耐。
如今,主仆二人每日都要做些针线去卖。
红豆就更辛苦了,还接了浆洗的活计补贴家用。
正吃着,外头有人敲门。
一听这声音,卞静然如临大敌。
苍白的脸上满是戒备,两眼透着惊恐,盯着那声响的方位,一眨不眨,她的呼吸都忍不住凝固了。
红豆忙安抚:“没事的,姑娘,我去瞅瞅!说不准是前一条街的婶子来拿针线绣品了。”
听了这话,卞静然才略微好了些。
红豆忙不迭地去开门。
门外果真是住在附近的一位婶子,她前几日托红豆做针线,今日过来取。
红豆将已经做好的衣裳叠得整整齐齐。
那婶子翻了翻,挑眉赞道:“确实不错。”
说罢,抬手给了红豆几粒碎银子,转身就走。
红豆掂了掂:“欸,婶子!这钱不对,少了点吧……”
谁知那婶子一回头,泼辣冷笑:“哪里少了,你要不上秤再瞧瞧?如今除了附近几户人家,谁又会找你们做针线?打量着咱们不知情呢,谁不知你们一家子都是获罪之人,如此狼狈地躲在这儿,我能登门照顾你生意就不错了!你再跟我大声试试?”
红豆敢怒不敢言,气得小脸通红。
刚要关门,外头又横插一只大手进来。
这回却不是那刁钻刻薄的婶子了,而是满脸横肉,不怀好意的汉子,这男人笑得露出一口黄牙,醉醺醺的,显然是宿醉归来,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你家奶奶呢?”男人笑道,“我念她孤身一人,难免寂寞,特地来陪陪她。”
说着,他一把推开了红豆,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
红豆拼命拉扯阻拦。
可她一个丫头,哪里是膘肥体壮的男人的对手?
对方一甩又一踹,她重重倒在了地上,疼得直不起腰来。
“小姐快跑啊!!”
“小姐?小什么姐?都嫁了人了,破了身子了,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那汉子笑得浪荡,一面解了裤带子,一面一间间屋子地摸了进去。
卞静然很快被他按倒在地。
所有尖叫哭嚎都被捂住,深深藏在了喉咙里。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是她自己引狼入室,原以为找个人临时依靠,日子可以好过一些,等母亲归来,她就能顺理成章把对方踹了,谅他也不敢说什么。
可没想到,这人就是个地痞无赖。
尝到了甜头就甩不掉,还根本不给卞静然任何好处。
直到认清现实的那一刻,卞静然才终于明白,自己原先会的那些内宅制衡的手段,只适用于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只适用于她还是卞府千金的前提下。
可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