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划地与安置。”
袁可立话锋一转,
“当时我给永明镇划的商屯范围,西至甘井子滩涂,东至大利湾沿岸,南抵柳树屯,北达南关岭,整整三万亩荒田,给了十年垦种期限。”
“永明镇承诺三年安置一万辽民,每户分三亩熟地,最难得的是,他们不用朝廷出一粒种子、一头耕牛,全从永乐大帝湾的本部调拨。”
“那会儿永明镇在永乐大帝湾已有十几万人口的底子,还有土豆、玉米的粮种,耕牛也多,这点比官府省心太多。”
“我这边则给屯民办了‘流民备案牒’,算大明编户,还豁免三年赋税,就是为了让辽民敢去、愿去。”
“再说防务,这才是我最看重的。”
他话音一沉,语气添了几分郑重,
“永明镇当时在永乐大帝湾本部有一万正规军、三万民团,装备的燧发枪世所罕见,红夷炮比澳门的还好,不过那些兵力只守本部,不掺和辽南的事;”
“专门给大利湾商屯派了傅春所部三千人。”
“这支人马不一般,之前在朝鲜铁山屯田,跟建奴野战就没输过,手里有三千支燧发枪、十五门3磅团炮,全是永明镇枪炮厂造的,不用登莱出一件武器。”
“傅春带部守大利湾的屯堡和补给栈,主要防建奴和海盗;”
“还从屯民里抽了两百人组了民团,管日常巡逻预警,白天燃烟、夜里点火传信;”
“登莱水师每月跟傅春部搞一次联合演练,保他们的补给通道安全。”
“若是建奴大举犯境,超五百骑,傅春部先顶着,再报我调水师驰援。”
“战后按斩杀数给他们赏金,毕竟永明镇从不领朝廷的粮饷,这点最合我意。”
“最后是盐引,这是商屯能撑起来的根本。”
袁可立抚了抚胡须,
“我授权永明镇发五千引‘大利湾土豆盐引’,一引抵十石土豆三年的收益权。”
“商人认购的银子,三成缴来充登莱的海防捐,七成归永明镇。”
“他们用这钱给傅春部发粮饷、修屯堡,还能买辽南的铁矿送回永乐大帝湾的枪炮厂。”
“持引的商人,要么去登州盐场按低价兑盐,要么在交易所转卖,还能抵永明镇柞绸、毛皮、药材的出口关税,所以当年晋商、鲁商愿认,也帮傅春解了最初屯里冷清的困局。”
“说到底,这商屯不是寻常的民间垦荒,而是官方备案、民间运作。”
“永明镇不占大明的编制,不耗朝廷的粮饷,还帮我填了辽南防务的窟窿,安置了流离失所的辽民。”
“子先兄如今该明白,为何当年我一接到申请,便爽快应下了吧?”
“傅春这两年守在那儿,棱堡修得结实,盐引也推得顺当,商屯能有今日的规模,他功不可没。”
“原来如此!”
徐光启听罢,抚着胡须点头,
“这般看来,这商屯从一开始便是为补辽南防务、安辽民而生,倒不是凭空起的贸易之念,也难怪当年礼卿兄会这般痛快应允。”
袁可立点了点头:“既然子先兄都明白了,对这第二个议题可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