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有些疑惑:“南崖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朱珪略微斟酌了下语句,说道:“这事我这边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汉贼已经在今年秋季,冒天下之大不韪,进位称王,国号为汉。”
啪!
刘墉还没反应,旁边的纪晓岚突然手中茶盏一抖,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热水碎片撒了一地。
安徽布政使陈用敷连忙起身招手:“来人,把这里清理一下,再给钦差纪大人重新上一盏热茶。”
很快有仆役上来,先把碎片扫走,接着又一美貌丫鬟端上一盏热茶。
丫鬟眼神极具魅惑,纪晓岚也不愧钦差大臣,全程都是目不斜视,宛如正人君子,只在丫鬟转身离去时,迅速在其腰肢上瞟了一眼。
陈用敷敏锐注意到这些,心中暗暗盘算,等晚上就把人给这位京师闻名的色中饿鬼纪大人送过去。
刘墉这边还在想着正事,等丫鬟一退下,便立刻迫不及待问道:“南崖公,汉贼已经称王了,此事果真吗”
不是他不相信朱珪,而是这事情太大了,他们就是来跟汉贼议和的,甚至乾隆还默许了一个议和的底线,那就是可以给汉贼一个封王允诺。
但允诺终归只是允诺,不是说一定要兑现,可现在的情况就是,汉贼还要他们的封王允诺
人家自己直接给自己加了个王号。
这还让他们怎么议和
朱珪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伸手从袖口拿出来一张告示:“此告示是我重金让一商人,从汉贼治下带回,二位还是先看看吧!”
朱珪把告示递上去,刘墉接过以后先看了眼内容,内容写的正是汉贼称王的具体时间、地点,还有封赏百官,设置内阁六部以及各司衙门。
刘墉本以为这是朱珪在跟他说明汉贼确实称王了,可他目光稍微往下一移,移到末尾瞬间看到了让他几乎不敢置信的东西。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刘墉不自觉就把那末尾方印里的字体给念叨了出来。
旁边的纪晓岚还有些疑惑,把目光移过去瞟了一眼,也是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
纪晓岚都快看懵了,那方大印他不可能认错,绝对就是传国玉玺的玺印。
汉贼的胆子居然已经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皇权的象征,传国玉玺都收仿造了,汉贼治下的工匠难道不知道这仿造玉玺,已经罪同谋反了吗
不对,汉贼已经在造反了,打输了就要凌迟诛族,那就不奇怪了!
朱珪郑重说道:“刘大人,正如这告示中的用印,还有汉贼敢冒天下大不韪,自封汉王。这招抚实际已经不可能成事,就算汉贼愿意招抚,那也定是汉贼在恶意蒙骗。”
“南崖公说的是。”
刘墉点头,实际在听到朱珪说到汉贼称王,他就已经改变了原本的招抚心思,决定到了荆州,不论汉贼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不能答应。
知道了这几条重要消息,刘墉没再继续叨扰朱珪,返回给他们安排的临时住处休息。
告示也被刘墉带了回去,跟纪晓岚反复研究一晚上,最终确定上面的用印,就是按照玉玺规格比一仿造。光是用印上的工艺,就绝对出自名家之手,而且还是个胆大包天的名家雕刻师傅。
因为得到的消息与预先收集的出入实在太大,甚至影响到了此番招抚的结果。刘墉和纪晓岚已经不敢继续在安庆耽搁,歇了一天便坐船一路沿江前往湖北。
途经九江府都没有下船停留,只让迎接的九江知府,给他们补充些粮食水源。
就这么在江上飘了差不多三天,刘墉和纪晓岚的钦差行船终于抵达湖北地界。二人在黄州临时下船,接见了湖北巡抚惠龄,向其宣读了太上皇的谕旨。
谕旨里严厉斥责了惠龄,但斥责过后又让惠龄接着戴罪立功,在黄州好好募兵防备汉贼,不要让汉贼通过长江水道入侵江南。
没办法,要是鄂辉还活着,惠龄肯定得坐上囚车去北京,干的破烂事太多了,乾隆再顾忌满蒙一家,那也饶不了他。
可惜,鄂辉已经死了,乾隆为顾全大局,只能舍弃死人,先保一下活人了。
要不然惩治了惠龄,之前逃窜的武昌府众官员该怎么办
就算暂时不处置他们,这些人也一定会多想,要是因此导致黄州府也丢失,那事情可就大了。
不过,武昌、汉阳没了,还是得有人来背锅。
刘墉和纪晓岚的钦差行船前脚刚走,后脚已经疯癫的湖北布政使陈望之,就被送上了快船押往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