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正在用盐水冲洗伤口，闻言抬头：“你是说跳猫子？可那玩意儿狡猾得很，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
“就去老鸹崖。”
林晓峰打断他，想起去年在那儿见过的爪印，“用风干的兔子肉做诱饵，再撒些辣椒粉——它们最受不了这味儿。”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猎物上钩的场景。
母亲把新烙的饼塞进儿子怀里，铁勺敲着陶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打猎！先把伤养好了……”
“娘，开春就要交公粮。”
林晓峰咬了口饼，粗粝的口感磨得牙龈发疼，“上次供销社收跳猫子皮，出的可是高价。”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雪地上还留着昨夜匆忙的脚印，“等换了粮，给您扯匹新布做棉袄。”
话语中满是对母亲的愧疚与承诺。
晨光刺破云层时，兄弟俩已经在院里忙活开了。
麻绳浸过桐油，在石板上拉出油亮的痕迹，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林晓峰用小刀削着竹片，锋利的竹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记住，套子要下在背风的石缝里，间距不能超过三尺。”他把削好的竹片递给弟弟，“这玩意儿警觉性高，稍有动静就……”
“就跟刘猛那小子听见肉香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林青山突然笑出声，试图用玩笑缓解紧张的气氛。
手里的麻绳甩出个清脆的响，远处传来生产队出工的哨声，惊起一群寒鸦。
扑棱棱的翅膀声里，新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而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挑战与希望。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
林青山踩着结满霜花的枯草，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他攥着自制的竹箭，眼睛在灌木丛中来回扫视。
忽然被一截折断的碗口粗桦木绊了个趔趄。
树皮上三道深可见白茬的抓痕赫然入目，像是被巨斧劈开般整齐。
“哥！快来看！”
林青山的声音在山谷里激起回声，惊飞了树梢几只斑鸠。
他蹲下身时，棉袄肘部的补丁擦过地面，露出里面泛黄的棉花。
落叶堆里新鲜的爪印清晰可见，每个足印都能塞进成年人的拳头。
周围还散落着沾着黑毛的碎树皮。
林晓峰闻声赶来，猎枪枪管上还挂着晨露。
他用刀尖挑起一撮熊毛，放在鼻尖轻嗅。
一股腥臊味混着松脂气息扑面而来。
目光扫过不远处凹陷的雪坑——那是黑熊打滚留下的痕迹。
边缘还凝结着干涸的唾液，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是头成年公熊。”
林晓峰的喉结上下滚动，想起供销社去年收的熊胆，一颗就能换半车玉米。
他蹲下身子丈量爪印间距，粗布裤子膝盖处的补丁被尖锐的碎石磨得沙沙响。
“看这脚印，前掌比后掌宽三寸，少说也有四五百斤。”
林青山的心跳陡然加快，手心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