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夹子越挣扎夹得越紧!”
林晓峰蹲下身,用弯刀小心地撬开兽夹,血腥味混着腐叶的气息扑面而来。
陌生男人疼得冷汗直冒,嘴里嘟囔着:“我就是想来打点野味……”
林小红从树后探出头,脸色煞白如纸:“这夹子……和我用的好像!”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看着男人脚踝处翻卷的伤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林晓峰帮男人包扎好伤口,将他搀扶起来:
“赶紧下山找赤脚医生,以后别再来这山里了。”
他望着男人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林小红,语重心长道:
“瞧见了吧?这就是私自打猎的下场。”
林小红默默攥紧竹筐,指节泛白,许久才低声说:
“晓峰,我……我再也不干了。”
她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山风卷起她的蓝布头巾,“咱们采蘑菇去吧,听老人说,山里的灵气都藏在蘑菇底下呢。”
两人继续往沟谷深处走去,林晓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确认林小红的安全。
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知道,这片山林里藏着的,不只是野蘑菇和危险,还有太多未知的故事。
而他能做的,就是带着身边的人,在这深山里,走出一条安稳的路。
……
早春的晨雾浓稠得像化不开的浆糊,裹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陶勇坐在拖拉机临时钉的木板凳上,随着柴油机“突突突”的震颤,屁股被硌得生疼,后腰还得死死抵住装满尿素的麻袋。
车厢里堆着供销社扯来的的确良布料,靛蓝色布卷边角沾着零星泥点。
两包“大前门”香烟用油纸仔细包着,妥帖地塞在驾驶座背后——这是给司机林永强的谢礼。
老式收音机里正播放《智取威虎山》选段。
杨子荣激昂的唱腔混着拖拉机的轰鸣,在九曲十八弯的山道上撞出回音,惊得路边灌木丛里的野兔竖起耳朵。
“晓峰这小子,最近咋不来农场帮忙装卸了?”
陶勇掏出磨得发亮的旱烟袋,铜烟锅在斑驳的车帮上磕出“当啷”声响,震落几片暗红的锈屑。
“听说是在山里捣鼓啥新营生,昨儿见他背着竹篓,里头全是野蘑菇,摞得比人还高!”
林永强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车轮碾过碎石堆,“哗啦”一声溅起半人高的尘土。
山道旁的野杜鹃开得正艳,却映不亮陶勇眼底突然亮起的精光。
陶勇手一抖,刚装好的旱烟丝撒了半截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
他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南山,山影在云霭中若隐若现,去年冬天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
鹰嘴崖下的寒风里,他们用自制的套索逮住一只野山羊。
滚烫的羊血溅在雪地上,那鲜嫩的羊腿肉在篝火上滋滋冒油。
萝卜吸饱了肉汁,咬一口能鲜掉眉毛。
此刻舌尖泛起咸鲜滋味,他狠狠咽了咽口水,心里算盘拨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