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在此刻开始。
“呲——呲——”
金属摩擦的声音很是刺耳,荆棘的长刃在荧光石之下闪烁着冷光,嘈杂中又带着规律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接近两米的青铜人身的异种宛若被自沉眠中吵醒的幽魂,它们闪烁着红芒的眸子望向踏入领域的两个外来者,像是铁片碰撞摩擦的嘶吼声很是刺耳。
苏然与剑一行进的路线并不相同,二人都是极自信的那类人,这些异种自然是拦不住他们的,那么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放手大杀一场要来得愉快。
两人奔跑在平行的两面矮墙之上,宛若两只攻城的重箭,撕开一切的阻碍,向着目标矢志不渝地前进。
刀光与剑影交叠,青铜人的断肢残骸纷飞,每一次的擦肩而过,都是一只只青铜人身躯的肢解与崩溃,坠落在尘埃遍地的坟坑之中,砸起一地沉思。
尘烟飞卷,金属碰撞的火花四溅。
苏然大步向前,斩出的刀刃没有一丝留手,却又充满了写意。
他就像是一个挥舞刀刃的舞者,在万千敌军之间穿行而过,却毫发无损。
血色的彼岸花绽放,在那耀目的曼珠沙华之下,一切直达死亡彼岸的道路都畅通无阻。
他挥舞着斩格刀,轻而易举地将那些红色的丝线斩断。
直死之线代表着死亡,是生命终结的乐章。
刀刃与青铜碰撞的脆响,就宛若动听而悠扬的鼓点。
“看着挺大一坨铁疙瘩,你们这实力也不行啊!”
苏然将一只贴脸的青铜人直接斩去了头颅,并顺势一脚飞踢,飞出的头颅精准地与第二只异种的脸撞在了一起。
于是,两颗头颅同时开花,炸开成了凹陷的碎裂死物。
“你们是没喝机油还是零件儿上锈了?”
又是一刀将一只青铜人的双腿斩断,随后一刀贯穿入其胸膛,随即一个上拉,刀刃一路向上,将其脖子与头颅径直一分为二。
“怎么不说话啊?别人问你话,不回答可是很不礼貌的,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
苏然似是很是不爽地嘟囔着,可是奈何它们除了那令人牙酸的嘶吼声外,什么都无法表达。
这让他有些气馁。
“没脑子的异种就是没意思,我以为我曾经见到过的那种能说人话的狼人是你们异域的常驻民呢,没想到竟然是个例?”
其实苏然一直都在想,异域之中是否有着能够交流与沟通的异种或域主?
想来是有的,毕竟曾经在现世所见到过的周小冉,那个北欧留学的女孩,就是这样。
如果如此去看的话,说不准现世中,这种伪装成正常人的异种还有不少?
他还真的想要抓住一只好好问问,异域的另一头,那个被觉醒者们调侃为“异世界”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惜异种们的思想都太过极端,而且这种特例太过稀少,苏然在管理局听都没听到过。
大家都不是傻子,必然是会有人想到这一点的。
可既然至今尚未能实施,那么便证明了这种方法是没什么大用的。
毕竟,异种本身就是疯狂的存在,它们不是威逼利诱就能够交流的,特别还是大多都理智不存。
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遇上异种时,经常便会尝试用言语去刺激对方,看看有没有哪个是可以交流与沟通的。
可惜至今也没能遇上过一只。
它们似乎单纯地就是犹如野兽一般。
只知道杀戮,其他的毫无所知。
……更是没兴趣知道。
纯粹得有些可怕。
这一次毅然,都是些粗鄙的野兽罢了。
“……无趣。”
苏然收回了嬉笑的不正经,神情被冷冽所替代。
稍稍花了些时间,当苏然杀穿这处深坑中的矩阵,来到对面的时候,剑一已经先一步抵达了。
苏然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并未多言,只是看着身后那未曾从深坑中踏出一步的青铜人们,转过头随即看向了那巨大的大门。
“这后面你猜会是什么?不会还有关卡等着我们吧?”
剑一摇头,“不知道,只有推开了才能知道对面都有什么。”
苏然上前一步,按住了左半边的青铜门,“来吧,一起推开。”
随着二人的发力,沉重的青铜门逐渐张开。
这一幕,莫名地让苏然想起了与苏默推开灯塔的一幕。
似乎同样是如此。
那么这一次,门内又会有什么在迎接着他呢?
苏然这一路虽然担心乌兰塔娜,但是他相信着对方一定能够从这次危机中活着离开。
如果命运真的存在着既定的话,那么,她也应当会活到未来吧?
可是因为世界线的不同,他又不那么确定……
但愿没事吧,那丫头。
随着沉重的青铜门一点点被推开,可映入眼帘的却让苏然与剑一愣在了原地。
那是血。
鲜血淋漓的血。
像是泼在画布上的鲜红染料一般,刺目而疯狂。
残破的血肉勾勒出了抽象而怪异的画面,浸在血泊中的绝美头颅之上,是空洞无神的双眸。
苏然心头一紧。
因为有人死了,死在了他们未曾赶到之前。
可又心头一松,因为不是乌兰塔娜那丫头,这起码证明了她暂时还没事。
但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他认出了死者,因为他曾经见过。
侧目看向一旁的剑一,苏然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对方骤然绷紧的面颊与大睁的眼睛,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们来晚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
剑一想要救的人,并未曾等到他们的到来。
困在城堡中的公主期待着拯救她的骑士,可是骑士历经千难万险,翻山越岭而来,等待着他的却只是公主枯萎的尸体。
当这一幕悲剧发生在苏然的面前时,他的内心波澜并不多。
人生苦短,生死离别,似乎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基调。
他在不知不觉中,竟已经逐渐习惯了……
……
数十分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