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祸害齐国?不祸害齐国,难道我去祸害殷国?你问这个问题真好笑。”
明玉面色淡然:“总得有个理由,你好像对齐国的憎恨特别深,你对齐的措施一招比一招狠毒,丝毫没有心软。”
“怎么?我在渝州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你在渝州把人当人,你在齐国,没把齐国的人当人。”
“都说过了,国与国之间的博弈,没办法顾全所有人,只能用一国之体量去较量,一部分群体只能作为较量之中的牺牲品来存在。”
明玉摇摇头。
“你不信啊?”
“不是不信,只是你言不由衷,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怎么说呢?你好像心里憋着一股气。”
牧青白沉默片刻,笑道:“明玉,谁要是娶了你做老婆,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明玉挑了挑眉,眉眼间有些高兴:“怎么说?”
“真是一点小心思都瞒不过你,别说出去鬼混,就算出去钓鱼,身上的鱼腥味儿都能被你闻出来。”
明玉眼角微眯,藏不住的笑意,非常受用牧青白的‘夸奖’。
明玉主动给牧青白倒了一杯茶,似乎这就是她听取内情的门票。
牧青白伸手想拿一块糕点,明玉又用筷子抽他手背一下。
“哎哟!小气鬼!”
明玉用筷子夹了一块到他的骨碟上。
牧青白喜滋滋的捻起放进嘴里。
明玉皱起眉:“说啊!”
“说什么?”
明玉用筷子指着他:“吃了我的糕点,装糊涂是吧?”
牧青白悻悻地笑:“江南之变与空印案发之后,我被判戴凌迟罪流放北疆弄城。”
明玉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你一路上愣是没受半点苦,押送的官兵因为你凌迟罪的死囚身份,反而把你照顾得很好。”
“也没有那么好……我那时离开弄城,到北狄国土上,有一个弄城的骑兵,他在遇到了三个北狄的骑兵,他没有跑,他怒吼着接敌,哪怕我们这些送死的炮灰都跑了,他也没有跑。”
明玉沉默片刻,说道:“他……死了。”
“对,他死了,他以一敌三,三个北狄骑兵被他强杀,但他还是死了,他的肚子被北狄人划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他死的很痛苦,他死前还念叨着如山的军令,甚至家书都排在军令之后。”
“你如此冷漠无情的一个诡谲谋士,竟然会因为一个将士的身死而动容?”
“你不懂,他身上的军魂,让我感觉到无比熟悉。”
军魂……
明玉无声的默念着,认可的点了点头。
“这跟齐国有什么关系?”
牧青白冷漠的说道:“是啊,这跟齐国有什么关系?这是他的军人使命,齐国为什么要来掺一脚?他年轻的人生就终止在了北狄那片荒凉到只有石头的戈壁里了,偏偏他还就只能死在那了。”
“只是因为一个将士的死?”
“只是?”
明玉赶忙改口:“因为一个将士的死?”
牧青白摇摇头:“因为他为国而死的军魂。”
“他死在我怀里,他临死前喉咙被血堵住,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哪怕如此他依旧不后悔,他还哀求似的说军令,我该回应他,我该回应他的,但是他的尸体就这样留在那里了,我带不回来他的尸体,只能为他的英魂而发出怒吼。”
明玉沉默许久,发自内心的赞誉道:“你也是个人。”
牧青白愣住了:“不是,这都要挨骂?!哈基玉你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