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苛的命令下达后,益州各地的地方部队被迫行动起来。
可这些地方部队,本就不是益州的精锐。益州的核心精锐兵力,一部分随张任驻守剑门关,最终或战死或被俘;一部分由严颜率领驻守阆中,防备汉中方向的汉军。
剩余的五万精兵,需留守成都拱卫州治,各州郡能调动的,不过是些临时组建的地方团练,士兵多是本地农户出身,平日只负责维持地方治安,从未经历过大战。
让这些本地士兵去强行拉壮丁,本就与他们的意愿相悖。
这些士兵大多都是各地郡县的本地人,他们的亲友乡邻,大多也在“强征”之列,他们深知汉军的可怕,自己都不愿意守城送死,又怎么可能强征自己的亲友乡邻去送死呢?
是以执行命令的时候,他们多是阳奉阴违:要么故意拖延,每日只象征性地征召几人;要么对百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百姓躲进深山或乡间,便不再追究;甚至有士兵暗中通风报信,告知百姓官兵何时会来抓壮丁,让百姓提前躲避。
各州郡的牧守与县令们,对此亦是无可奈何。
他们既不敢违抗刘璋的命令,又不愿得罪本地百姓。毕竟这些地方官员多是益州士族出身,家族根基在本地,若强行征兵激起民怨,不仅会损害家族声望,甚至可能引发民变。
是以他们对士兵的消极怠工多是默许,只偶尔抓几个“典型”应付差事,根本无法真正推进强征事宜。
成都郊外的一处村落里,几名地方士兵手持绳索,在村中随意逛了一圈,便找了个树荫下歇息。
一名士兵望着远处躲在山坳里的百姓,苦笑道:“咱们这是何苦呢?就算把人抓去了,他们也不会真心打仗,到时候汉军一来,还不是一哄而散?”另一名士兵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州牧有令,咱们也没办法,只能装装样子了。”
这般景象,在益州各地不断上演。刘璋的“强征令”推行了十余日,最终只征召到三千余名壮丁,且多是老弱病残,根本无法形成战斗力。
这些壮丁被集中到成都郊外训练,却终日惶惶不安,士气低落,甚至有人在夜间偷偷逃跑。
负责训练的将领见状,只能向刘璋如实禀报:“这些壮丁皆无战心,强行编入军中,恐战时不仅不能杀敌,反而会动摇军心。”
刘璋听罢,瘫坐在椅上,彻底陷入绝望。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第一次生出“大势已去”的念头。
求援无门,募兵不顺,精锐尽失,人心涣散,这样的益州,还能抵挡得住汉军的进攻吗?
而此时的成都城内,恐慌的气氛愈发浓重,富户们开始暗中收拾细软,准备逃往南中或荆州;官员们则各怀心思,有人如王累般仍在苦寻对策,有人如法正、张松般已在暗中联络汉军,益州的崩塌,似乎已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