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尾中……(1 / 2)

收尾中……

净思又赶着马车回了恒远侯府。

待回到空无院后,他观着他家公子的神色,随后去了后罩房,将他的行李都给收拾好,挎着个小包袱本是想直接去找容温的,将要跨出空无院的门时,还是忍不住又往他家公子的书房里望了眼。

随后还想去看一眼云烛,却是忍住了。

前个云烛跟着表姑娘,身上受了伤,这会儿正在屋里养着呢,他还是别去打扰他了,免得云烛因着他要走了,一时悲痛欲绝,伤再严重了。

净思在空无院门前待了好大一会儿,擡眸看了眼时辰,表姑娘这会儿应是都收拾好了,他若再不去怕是会晚。

净思来到净音院时,容温的东西确实都已经收拾好了,只剩下最后两只箱笼被四个家仆擡着去了恒远侯府的府门前。

她今儿一早去老夫人那里请安时已和府上的人都道了别,这会儿在她院中的只有顾书瑶和侯府大公子的夫人阿濯领着昭儿。

刚走出净音院的门,净思就走上前来,对她唤了声:“表姑娘。”随后对阿濯和顾书瑶也见了礼,顾书瑶是个话快的,见净思肩上背着个包袱,问他:“净思,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净思很认真的回着话:“跟表姑娘一同去丹水。”

顾书瑶‘啊’了声,侧首看了眼容温的神色,随后对净思道:“表妹离开上京城就是不想看见他,他怎还要跟上”顾书瑶理所当然的会想,净思跟着,她哥哥定是也要跟着。

净思与她解释:“五姑娘误会了,我家公子不跟着。”他说到这里,恍悟似的改了口:“已经不是我家公子了,日后我是表姑娘的小厮了。”他说的一本正经,把容温都给听懵了。

顾书瑶:……

哥哥又动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她不吭声了,哥哥若是能让表妹留下来,她心里也高兴,表妹待在侯府她还能有了伴,今儿一早在祖母那里时,她就拉着表妹让她别走了。

可表妹,是温家的遗孤,这么多年从未见到过一个亲人,她想去丹水见她的亲外祖父外祖母,还要去祭拜她的母亲。

她如何还能再拦着。

顾书瑶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表妹见到过安川行,安川行是她的表哥,是她真正的亲人。

容温看着净思,与他直言:“回空无院吧,我不需要小厮。”她语气很认真,不容净思反驳。

净思想起他家公子的那句‘你若不能跟着她走,就把自己给卖了吧’,他瞬时间在眼中挤出了泪珠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容温:“表姑娘,我也不瞒你,今儿百官休朝,我一时头昏给忘了,带着公子去到皇城门前才想起来,公子生了气,就不要我了,要把我给卖了,我也没地去,就让我跟着你吧。”

容温:……

净思偷偷给站在容温一旁的顾书瑶求助。

顾书瑶本不想帮他,可想了想,表妹能不能成她的嫂嫂没准就差她帮不帮净思了,于是,就也一本正经对容温道:“表妹就让他跟着吧,净思可机灵了,话还多,一路上还能给你解解闷。”

净思的泪珠子是真的,容温犹豫了会儿,只道:“既是要跟着我,你的卖身契呢”净思跟在顾慕身边多年,主仆二人早已默契,顾慕真的不要他了

净思:……

他不自然的笑了下,扯谎道:“我没有卖身契,公子把我捡来后我就一直跟着公子了。”

容温也未再问,对他道:“走吧。”

顾书瑶和阿濯将容温送到恒远侯府门前,昭儿扯着她的手让她弯下身来,容温本是不解,随后弯下身才知,昭儿是要亲她。

昭儿在她脸上‘啪’的亲了一口,容温摸了摸他的头,对他道:“等下昭儿回了府中,要去曾祖母那里告诉她,表姑姑已经出发了,让她不要担心,若曾祖母不高兴了,昭儿要哄曾祖母开心,好吗”

昭儿乖乖的对她点了头。

容温擡眸看了眼恒远侯府的大门,寒来暑往,秋去冬来,一年时日如过眼云烟,却让她过的比以往的十几年都更为波折。

如宁堔所说,从前在扬州她总在找寻着什么,如今她在上京城找到了她的‘根’,不再执着,也不再追寻。

人这一世,有父母在,当知自己的来处,不然,永远如无根的浮萍。

而知了来处,当去寻找自己的归处。

今儿依旧是个艳艳晴日,巳时的晨光已很强烈,容温如来到恒远侯府的那日,身着一袭藕荷色百褶裙,身上披着是的件绣梅狐裘。

去岁那日,她在老夫人的静安堂里见到了很多人,唯独没有顾慕。祖母与她说:“临近年关,你二表哥公务繁忙,过几日你就能见到了。”

而今日,她在祖母的静安堂里依旧见到了很多人,还是没有他,祖母与她说:“他公务再是繁忙,今儿也该来送送你,哪有他这么做兄长的。”

容温踩在车凳上被叶一扶着上了马车,冬日物件厚重,她虽没带多少东西,后面的马车上却是满满当当的装了一整车。

净思将给容温赶车的车夫赶了下去,他来赶着马车,车厢内放置了暖笼子,容温进来时已是暖烘烘的,叶一给她将身上狐裘解下,嗓音里有着难掩的兴奋:“姑娘,咱们终于要回去了。”

容温看的出来,叶一也不喜欢上京城,她对叶一浅浅笑了下,问她:“那只系了绿绸带的木匣子呢”

叶一轻笑,给她往车厢的暗柜里指了指:“姑娘放心,没忘。”昨个她家姑娘就特意交代她,一定不要将那只木匣子给忘了。

为此,她家姑娘还专门在上面系上了一条绿绸带,这木匣子里也不是银票和铺子的地契,姑娘倒是上心的紧。

容温朝着叶一手指的地方看了眼,随后又问叶一:“让你带来的酒呢,拿一壶给我。”叶一迟疑了下,还是去车厢里的柜子里拿了一壶给她。

容温凑在酒壶上闻了闻,特别清甜的桂花气息,是前些日子刚酿出的新酒,虽不及陈酿香醇,桂花的香气却更浓郁。

她望着车窗外,长安街上依旧是人潮拥挤,各类铺面都已开张,时不时传来几声卖力的吆喝,她拿起酒壶往杯盏里添了一杯又一杯。

待一壶酒饮尽,她有些微的犯困,叶一就将车厢内已铺整好的矮榻又加了一层鹿皮毯,让她躺上去歇会儿。

对净思吩咐道:“马车赶的慢些,别太颠簸。”

净思对她‘诶’了声。

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出了上京城,行至上京城外三十里处的时候,净思听到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声音很急。

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心中存了期待往后去瞧,却是皱了眉,手中的缰绳立时就想拉起狂赶马车,可来人是骑的马,他赶得再快,也甩不下他。

马蹄声在容温的马车旁停下,宁堔擡手瞧了瞧车窗,嗓音中带着急促的轻喘,唤着容温的名字:“容温。”

容温这会儿已经睡醒了,听出是宁堔的声音,她打开车窗看向宁堔,注意到宁堔的马背上带着行李,蹙眉道:“宁堔哥哥怎么跟来了”她特意让净思绕了路,就是怕会碰到宁堔。

还是被他给知道了。

宁堔神色明朗与她道:“你要离开上京去临安,如何不与我说容温,那日在桂花巷我与你说过,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着你的。”

容温抿了抿唇,劝宁堔:“你快回去吧,你刚在兵部任职,日后的仕途还很长,别跟着我走。”

她,不想让顾慕以为她是因着宁堔才离开他的。那日在空无院她也说过了,宁堔不会与她一起。

宁堔:“不必为我顾虑,就算我还要在兵部任职,也要先把你送回去才是。”宁堔说的极为认真,神色间皆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走的架势。

容温有些无奈,宁堔明明在对正事上性子并不倔,可每回对她的事,性子偏生拧的很,还是个死心眼。

她又劝了宁堔好几回,宁堔就是不肯走,容温索性也不管他了,将车窗合上任由他跟着吧,既然顾慕让她走了,就算宁堔跟着,想来日后在上京城也不会为难他的。

当天夜里,马车在离上京城外一百里处的顺天府停下,找了一家客栈住宿,夜里,叶一出门给她家姑娘打热水回来与容温道:“今儿一早出门时天还是晴的,这会儿却是天幕暗沉,连颗星点子都没有。”

容温边用热水泡脚边道:“前几日也是这般,不过第二日就晴了。”叶一对她轻笑:“这上京的天变的快,谁知道呢。”

到了次日晨起,外面的天幕依旧暗沉,他们收拾一番用了早膳继续赶路。

上京城内的天幕比之这里更为暗沉。

今日一早,顾慕被仁昌帝宣进了宫。

因着平江王的死,太子被仁昌帝解了禁足,刚一出来就极为不安生,早在几月前安国公跪在仁昌帝的理政殿前上书不可与匈奴作战,却被人在宫中要了性命之事,本是一直未查出是何人所为。

刑部尚书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也就一直拖着,打算过了今年年关就随便在狱中抓个死囚给结案。

未料到,太子殿下却是查出来了。

仁昌帝不止宣了顾慕入宫,三省六部的官员皆在,所言不过是安国公是先帝在时就极为器重的老臣,门生众多,这件事需要一个交代。

顾慕未有言语。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在平江王之事上打压了仁昌帝,让他一个帝王护不下手足,如今仁昌帝要借这件事治他的罪,他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