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尾中……(1 / 2)

收尾中……

容温回了屋内,简单用了些晚膳,心中思绪繁乱,叶一见她上了榻倚在迎枕上出神,手中端了碗秋梨汤递过去:“天气干冷,姑娘用些汤润润嗓子。”

容温回过神,从她手中接过,小口小口的用着,叶一在一旁与她感叹着:“谁能想到隔壁住着的竟是二公子,”她顿了顿:“姑娘见了二公子,沈夫人说的可都是真的”叶一适才等在抄手游廊上,并未进屋内。

适才顾慕送容温回来时,她也瞧不见他的手。

容温对她点了点头:“是真的。”她在去隔壁院子的路上心中还不信顾慕真的被人给挑了手筋,想着应是沈夫人瞧错了,那时她心里的想法也很多。

可当她真的见到了顾慕,闻到了云烛端来的苦涩药味,也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的手,骨节间的凸起红肿那般明显,又如何能不信

仁昌帝向来对顾慕信任,因着顾慕的琴艺与书画更是在私下里视顾慕为好友,这件事若没有仁昌帝纵容,太子如何敢这般作为。

想来仁昌帝会这么对顾慕,是有着平江王的缘故的。

叶一见她问了这么一句,她家姑娘眉头拧的跟麻绳一样,宽慰道:“姑娘也别忧心,只要修养的好,定能恢复的,就算不能再如从前一般灵活,日常起居还是没问题的。”

容温将手中端着的秋梨汤递给叶一:“端走吧,我不想喝了。”她话落,自个将迎枕拿开,就要躺下去歇着。

雕花木门突然被人扣响。

叶一也没来得及劝她给用完,就去给人开了门,外面的雪依旧在落,只是小了些,云烛神色冷冷的站在屋门外,对叶一道:“我来见表姑娘。”

叶一对云烛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她对云烛也了解,他向来是一张‘死人脸’,对谁说话都这样,也就不与他计较,与他说着:“我家姑娘歇下了,可是有急事”

云烛犹豫了下,还是与叶一道:“我家公子又犯病了,我想着让表姑娘过去一趟,看看公子会不会好。”

叶一:……

犯病了

容温躺在枕上听叶一这么说的时候,漆黑的眸子放大,有些不敢置信,她从榻上起身,披上狐裘抱着汤婆子就要跟着云烛去隔壁院里。

刚走出屋门,宁堔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对容温道:“夜色都深了,你这是要去哪”他有些明知故问。

容温回他:“我再去看看他。”她话落,宁堔上前拦住她:“不是去看过了吗他身上虽有伤,你又不是大夫。”

容温想跟他说顾慕是怎么了,可想着这种事不好说与外人听,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只道:“宁堔哥哥,你回屋里歇着吧,我一会儿就回了。”

宁堔适才站在竹门处,就是犹豫着要不要来找容温表心意,虽然他的心思在扬州时她就是知道的,可他自来到上京城后还未与她说过。

一年时日未见,若她以为他如今已不再对她有男女之情,而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又如何会选择跟他在一起。

这会儿他不愿走,要陪着容温一起去隔壁院子,他刚要跟上,云烛拦在他身前,依旧是那张冷脸:“你不许去。”

云烛个头生的高,宁堔个头也高,两个人在雪夜里对站着,神色一个比一个凛冽,容温无奈,她向来劝不动宁堔,就对云烛说:“别起争执,先去看你家公子。”云烛对容温的话向来是听的,可这回儿却挡在宁堔面前死活不让开。

还拔出身前的剑对宁堔表示他的坚决。

宁堔自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云烛身上有剑,他也有,也拔出了剑回应。

容温:……

容温瞧了眼他们,本是想劝的,最后说了句:“你们在这里打吧,可以有伤,别闹出来人命来就成。”说完,她径直离开去了隔壁院里。

容温到了顾慕院中时,院子里很冷清,只有白雪折射出的光,屋里也是漆黑一片,她从叶一手中接过竹篾灯,提着走进了屋内。

如她之前来这里时一样,顾慕依旧是站在窗边看窗外的雪,高大颀长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处,容温脚步很轻,将手中提着的竹篾灯放在木桌上,走上前唤了句:“二表哥。”

顾慕回身看她,眸中带着几分打量,随后又转过了身,并不与她言语。

容温又上前走了一步,适才云烛与她说,他家公子自从从大理寺狱出来后。

就得了一种怪病,大夫说是分离症。

夜间他躺在榻上睡下后,不过一刻钟就会从床上起身,随后站在窗边,有时看院中的枯树,有时看天上的月儿。

这会儿在窗边看雪。

他不会主动与人说话,但你若是与他说话他都会回应你,劝他去睡下他也不去,就一直在窗边站着,直到天亮。

容温站在他身旁,一时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直到此刻,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从前,顾慕在她印象中就不是个人。

从在宣州城外初见他时,他就掌握了平江王世子一行人的生死,当时求他救她,也是觉得他的一句话能决定太多。

他能让朝中老臣死在皇宫中,也能让向来重文轻武的大胤主动出兵去攻打匈奴,所有的事在他这里都可以解决,她会以为他是无坚不摧的。

他虽为了达到目的会用手段,会算计到当今陛下头上,也会与顾谭那种善于经营却品性恶劣之人共谋,可他做的每一件事,于长久来看,都像是拯救众生的神。

可这会儿,他却成了需要被拯救的那个。

她刚能接受他是真的辞了官受了伤的事,这会儿又告诉她他有了分离症,不是说心志坚毅之人是不会有这个症状的吗

容温默了会儿,又唤了句:“二表哥。”

顾慕依旧未回应她。

这时,云烛与宁堔打完架走进来,对容温低声道:“表姑娘,你只唤公子,他不会理你的,你得问他话。”云烛说到这里,加了句:“你问什么,公子就答什么,而且第二日一早还什么都不知道。”

容温:……

问什么答什么还会忘

这若是还在大理寺狱中,岂不是将这些年做的事全自个交代了

云烛听了净思的话,给容温打了个头,上前一步问他家公子:“公子,你腰间佩戴着的鹤纹白玉是谁送给你的”

只听顾慕回他:“祖父。”

云烛又问:“公子,您觉得傅将军这个人怎么样”

顾慕:“虽心性不坏,却行径粗鲁,与我仅能在一处饮酒,不能如谷松一样,可弹琴作画,棋盘对弈。”

容温:……

若是平日里问顾慕这样的问题,他定是只会说傅瞻与他自幼一同长大,是他的好友,随后再称赞上几句。

这会儿却说傅瞻行径粗鲁。

云烛给容温演示了一番,随后道:“表姑娘陪公子说会话,就劝公子去歇下吧,我整夜里都劝,可公子不听。”云烛说完就要走。

容温唤住他:“晚间时,不是让你把净思喊来侍奉你家公子的吗,净思呢”容温本以为净思早就来了这里,可这会儿顾慕身边还是只云烛一个。

云烛:“净思说他手上的伤还得再养上几日,不能来侍奉公子。”容温对他应了声,前几日要掉头去镇子上投宿时马车往下滑,净思一时太过着急伤了手。

也这么些日子了,容温只当他的手已经好了。

云烛出了房间,容温站在顾慕身后,眸光直直的看着他的身影,思绪流转,片刻后,她小小声的叹了下。

走至顾慕身侧先是擡眸看了他一眼,随后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雪,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立于窗前,屋内只有容温提来的那盏竹篾灯。

安静的很。

容温与他在这里站了会儿后,心里放松许多,晚间来找他时心里总是没底和慌乱的,这会儿却因着他的这副状态轻松许多。

她侧首看着顾慕,问他:“二表哥说丹水有故人,不知二表哥的故人姓甚名谁,住在丹水州的哪处”

顾慕目光依旧看着窗外还在飘落的雪,嗓音平和的回他:“故人还未至丹水,我在宣州见到她了。”

容温擡眸直直的看着他,又问:“你为何要找她”

顾慕这会儿回话都比白日里要快:“与她相识之前我便有归隐的心思,如今辞了官,又被赶出侯府,我这些年帮过的人虽多,却都不及助她的恩情大,江南水好景好,且她在江南田产铺子多,足够让我后半生安稳度日了。”

容温连咳了好几下。

这是——打她田产铺子的主意,想让她养他

她又问:“还有吗就这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