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尾中……(1 / 2)

收尾中……

这些日子顾慕的手已能活动自如,与之前无异,他的分离症也好了,容温在他院中的石桌处坐着晒太阳。

近午时,顾慕从安老爷子那里回来,一走进院门就瞧见了她,于他来说,足以眉间间挂上笑意,他薄润的唇勾笑,脚下步子放慢放轻,走至石桌旁,并不挡她的光。

容温知道他走过来了,睁开眼眸看着他。

顾慕在她身侧坐下,嗓音平和的问她:“在想什么”她虽是闭眸在晒太阳,可眉间却微微皱着。

容温想了想,与他说着:“待过了上元节,我就要去临安了。”她默了会儿:“我虽在扬州生活多年,却还未去过临安。”

顾慕观着她的眉眼,俨然已察觉到她的情绪,只是去临安何以让她皱了眉,他神色平和,与她说着:“我陪你一起。”他说的认真,一点都不似诓她,容温直直的看着他:“二表哥可以陪我一起吗”

顾慕冷白指节在手中杯盏上轻点,与她道:“我会再与陛下辞官的。”适才容温走进来问过云烛了,云烛说他家公子虽是辞了官。

可,仁昌帝一直没应下。

他这,辞是的哪门子的官

容温不愿与他说这些,只道:“二表哥陪我去临安也好,你才学颇佳,也许生意上的事能帮到我呢。”

顾慕见她缓和了情绪,神色平和应着她:“可以做你的账房先生。”

容温浅浅笑了下,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左右也都不会是真的,她站起身,往一旁候着的云烛那里看了眼,与他说着:“想必二表哥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先回去了。”

容温回到自个院中,将净思唤到跟前,与他说着:“你这几日就盯着你家公子,每日里暗卫会送来几次书信,都要与我说。”

净思:……

净思想了想,他虽暗地里还是公子的人,可明面上还是听表姑娘的话比较好,就应下:“表姑娘,我这就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净思每日里跑来跑去跟容温汇报着:“今日有三封书信,上京城里两封,一封是陛下来的,一封是兵部尚书郑大人来的,还有一封是肃州递来的。”

几日后,净思又来与容温说这些时,带来了一个人。

走进屋里后,净思与容温说着:“表姑娘,咱不用每天都盯着,我把云烛给带来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他。”

容温看了眼净思,又看向云烛。

有些不敢置信。

且不说云烛武艺高强,净思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两个人的身量也是相差颇多,净思是如何将云烛的双手给绑住带过来的

容温也不管净思是如何做到的了,只看着云烛问他:“陛下——整日里命人送来书信,可是要你家公子回京”

云烛对容温点头:“是。”

他只干巴巴吐出这么一个字,净思在他身侧以容温察觉不到的动作戳了戳了他,云烛又接着说:“不过我家公子已给陛下回信了,说他有意归隐,不回京了。”

容温下意识问出口:“当真”

云烛与净思相视了一眼:“当真。公子说他无心留恋繁华,日后与表姑娘在江南小镇耕田织衣已很知足。”

“公子还说,表姑娘一心想回江南,既然他留不住表姑娘,便随表姑娘一道来,或许他陪着表姑娘去了表姑娘想去的地方,见了表姑娘想见的人后,表姑娘总该会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净思用手戳一下,云烛嘴里就蹦出一句话来,不戳,好似就是不知道说什么,云烛说完这句,见容温垂下了眼睫,本欲不再说了。

可净思又开始戳他了。

云烛就又道:“表姑娘离开侯府的前一夜,公子在窗边站了一宿,身上还有那日在皇城门前受的伤,血都把衣服沾透了。”

这事,净思是知道的,当时他在空无院中也待了一整夜,他问云烛:“所以,公子夜间起身总是站在窗边,是有心理阴影了,才会得的分离症”

云烛:……

虽觉得离谱,还是对净思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在容温跟前说了许多,容温让他们都出去了,她在想,当初顾慕能进大理寺狱定是仁昌帝下的旨意。

如今,仁昌帝又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召他回京,究竟是为何

容温想了许久,有些明白了,当初因着平江王的事,顾慕太过打压仁昌帝了,而顾慕在朝中又无可被人拿出大作文章之事,仁昌帝便想借安国公一事也打压一番顾慕。

可他要做的只是打压一番,之后他和顾慕之间在朝堂依旧是天子与近臣,私下里依旧是在一处弹琴作画棋盘博弈的好友。

可太子却不同。

太子想让顾慕——死。

看似是皇家与顾家的博弈,实则不是。

顾慕如今抽身而去,上京城里剩下的是谁呢

太子与陛下。

容温想到这里,突然又明白了一件事。

她在侯府听闻过,仁昌帝最喜的便是‘琴画’,曾遍布天下的寻找志趣相投的文人墨客,他对此执念颇深。

可这么多年,也只有顾慕一个能与他相交。

如今,太子却毁了顾慕的手。

仁昌帝本就不喜太子的品性,为了打压顾慕才会默许了太子在安国公之事上针对顾慕,如今在上京城,怕是陛下与太子早已生了更深的隔阂。

容温坐在窗边将所有事情理了一番,这时,花一走进来,递给她一封书信:“姑娘,扬州城来的信,送信的人说——是老爷。”

容温在丹水待了也有十来日了,容肃山已知道她回了江南,她既能去丹水安家,想来是知道了她的身世。

他给容温来书信也不为别的,只是当初让她的继母擅自给她定下亲事,他觉得对不住她,如今她能找到她的亲人也好。

他又娶了妻,有了孩子,她若还在容家待着,他也不一定能护得住她,之前她未离开扬州的那几年,他的夫人想着她手里苏盈给她留下的嫁妆,也未对她苛待过。

如今,对不住她的,也只有那门亲事了。

他想让容温回扬州一趟,有些话要对她说。

容温看完容肃山的书信后,又在窗边坐了许久,既然回了江南,她自是想回去扬州看一看的。

祖母早就不在,她唯一还有惦念的人便是容肃山了。

爹爹虽待她不亲,却也未苛待过她,被苏盈冷落的那些年,也都是他在身边护着的,这些年也是容家将她养大,苏盈离开后的几年间,他未娶续妻,他们父女二人也算是相依为命。

不知晓身世时尚且会有怨念,知晓后也该当知恩。

况且她早两日就有回扬州的心思,母亲留给她的桂花珠串还被她留在了那里,她总归要去走一趟,取回来。

丹水离的扬州不过百里,容温是和宁堔一道回去的,宁堔跟着她从上京城回来,如今,也该回家去看看。

而且,也不该再跟着她了。

她在扬州待了一日,隔日便回来了,宁堔没再跟着。只是,她离开后,宁堔与扬州的好友在街上的酒楼闲话。

用是的桃花酒。

他便想起了这是容温从前最喜欢喝的酒。而后他坐在窗边,又瞧见楼下不远处的孙氏铺子里正在排着长队。

都在买肉脯。

那也是容温从前最爱吃的。

于是,他与好友辞别,提了酒又买了鹿肉脯,如从扬州带至上京城时一样,骑上马就又赶去了丹水。

只是,他到的实在是不巧,他急匆匆的去找容温时,正巧在安府上的一处假山后瞧见了容温,而她对面站着的。

是顾观南。

说不上是很亲密,可他们二人之间却不清白。

宁堔站在一棵银杏树旁目光一寸不错的瞧着,看着顾观南给她将耳边碎发抚至耳后,随后指腹落在了容温的耳廓处。

宁堔不再看了,转身又出了安府,将手中提着的酒和吃食交给了府中下人,让他们拿给容温。

其实,昨日容温便已与他说明白了,他就是见她今儿走的急,想给她送些从前她爱吃的,却又让他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死心的彻底。

早在当初上京城里的桂花巷时,他问容温是不是喜欢顾观南,那时,她就犹豫了,她与他说她不逃婚,她说她虽不喜欢他,却可以嫁给他。

那时的她尚在犹豫,如今顾观南跟了来,陪她在丹水,他们之间不再有利用与压制,容温与他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虽然他心有不甘。

可又能怎样。

他虽在容温身边陪了很多年,那时的她母亲不见了,父亲又娶了续妻,扬州城里的官家小姐又时常笑她。

身处如此境遇,该是最需要人陪伴也是最能对一个人生出心思的时候,可就算是这样,容温也没能对他生出男女之情。

或许就如说书先生常说的罢。

有缘之人自会相遇,无论他们初次相识是在何种境地,兜兜转转,总会与对方生出情爱,扯出牵绊。

宁堔走了。

这边,容温回到安府,刚换了身衣服正欲去老夫人的院中,在假山处碰上了顾慕,顾慕将一处宅子的地契交给她,嗓音平和道:“这是临安的一处府宅,过了上元节你要去临安,可先住在这里。”容温早几日是有打算让人先去临安看一下宅子的,不过她还未让人去呢,顾慕怎就给了她一张地契

不过,容温没心思问他这些,她适才听出了顾慕话里的意思,擡眸看着他:“二表哥呢,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去临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