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珩并非不重享受,但在此等敏感时刻,如此招摇恐惹非议。
徐慎之连忙躬身:“殿下息怒,这些食材皆是四位客人送达府上,言明特意献给殿下尝鲜。”
坐在左手第一位的那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闻言,微笑着拱手接口:
“殿下莫要怪罪徐先生,是在下几人唐突了。
我等别无他好,唯独有些口腹之欲,家中恰好养着个凤京来的厨子。
便想着借此机会,请殿下品鉴一番,看看这南地做出的京都风味,是否还算地道。”
秦景珩依言尝了几口,不禁点头:
“确实极为地道,更是难得。”
他心中却已凛然,看来这四人能耐不小,至少掌握着一条极其高效且隐秘的的运输渠道。
宴席开始,并无京中宴会上常见的丝竹歌舞助兴,气氛算不得热络,只是不温不火地闲聊着,品评菜肴。
秦景珩原本存着几分应付之心,然而很快,心中对这四人的印象便发生了极大的改观。
因为无论他将话题引向风土人情、诗词歌赋,甚至偶尔试探性地提及一两句南疆政务或边防军务,这四人皆能从容接话。
见解独到,言辞精辟,却无半分炫耀卖弄之态,每每点到即止,显露出极深的学识底蕴与开阔的眼界。
这绝非寻常商贾,分明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饱学之士,甚至隐隐有经世之才的气度。
秦景珩向来以礼贤下士自诩,见此情景,心中那点轻视早已烟消云散,不由得生出几分真正结交之意。
他主动举杯相邀,语气也真诚了许多:
“与四位先生相谈,受益匪浅,尚未请教四位高姓大名?”
四人同时举杯,仪态优雅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仍是左手第一位那儒雅男子率先开口:
“在下王昀。”
“崔尚。”
“冯止。”
“李恪。”
王、崔、冯、李?
秦景珩执杯的手猛地一僵,杯中酒液微微晃动。
这四个姓氏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开!
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度危险的光芒,脸上那点刚刚升起的温和顷刻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审视与警惕。
他缓缓放下酒杯,目光如刀锋般刺向一旁的徐慎之,声音压得极低,已然带上了寒意:
“他们……出自四大世家?”
徐慎之面对殿下锐利的目光,依旧拱手,语气不变:
“殿下明鉴,四位先生确实出身四大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