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1 / 2)

剑脱手后撞击阵纹所发出的闷响,依旧在阵纹上持续回荡,然而刘镇天并未去捡拾那柄剑。

此刻,他的右手已然不只是失去了正常功能,其冰冷程度宛如一块毫无生气的死铁,就连痛觉都已陷入麻木状态。他以左手艰难地支撑着地面,膝盖深深压进地面的裂纹之中,尖锐的碎石无情地硌进皮肉,可他却只感受到一股炽热——并非因发烧所致,而是源于地面有节奏的搏动所带来的灼意,一波又一波,仿佛大地正在沉重地喘息。

诸葛无为则蹲在一旁,铜丝在他指尖缠绕,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他沉默不语,亦不敢轻易挪动旗杆,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刘镇天那只按在地面上的手。

那只手原本干裂且带着血迹,此刻却泛出一层奇异的油光,仿佛被某种自地下渗透而出的物质所浸湿。

“频率发生了变化。”诸葛无为压低声音,声音低沉得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方才还较为稳定,可如今……恰似心跳陡然加快了一拍。”

刘镇天并未做出回应。

他紧闭双眼,并非在休息,而是在集中精力“聆听”。

魔毒沿着肩胛缓缓向上攀爬,神经开始出现错乱,眼前不时闪过黑斑,耳朵里也充斥着嗡嗡作响的声音。然而,越是身处这般混乱的状态,他越是强迫自己从中抽离——绝不能恐惧,不能急躁,更不能慌乱。李利珍依旧钉在阵眼之处,鲜血未曾停止流淌,但她始终未曾倒下。仅这一点,便已足够。

他将意识缓缓下沉,犹如潜入水中。

首先,仔细数着那搏动的节奏:咚、咚、咚……每三秒一次,其稳定程度不似阵法运转,反倒更像是某种活物的呼吸。

接着,感受力量的流向:并非呈平面状扩散,而是以螺旋形式下沉,以旗杆插入点为中心,向东南方向的偏移最为显着。

刹那间,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急剧缩紧。

东南方向偏一尺七寸!

就是此处!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所画的那个“门”字。这个“门”字绝非随意为之,而是源自地星祖庙石碑上的刻痕,在他年幼之时,父亲曾带他前去瞻仰。那碑文中所讲述的乃是“封印之道”,并非单纯的封堵,而是引导——将力量牵引至枢轴之上,使其自行崩解。

此阵亦是同理。

并非要强行破除它,而是要让它自身的链条断裂!

“无为。”他开口说道,嗓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过木头,“你手中的那根铜丝,其中最长的那一段,递给我。”

诸葛无为愣了半秒,旋即迅速扯下缠绕在手腕上的主丝线,递了过去。

刘镇天并未直接接过,而是用左手食指蘸取了些许自己嘴角的鲜血,在铜丝的中间位置画了一个圈。这并非阵纹,亦非符咒,仅仅是一个闭合的圆环。

“将这个点,贴到旗杆根部偏东南方向一尺七寸的位置。”他说得极为缓慢,每个字都仿佛是从肺腑之中艰难挤出,“不要深入插入,只需贴合表面即可。待我喊‘断’之时,你便向其中输送灵力,不多不少,恰好使其震动三次。”

诸葛无为眉头紧皱:“三次?”

“没错,三次。”刘镇天点头,眼神冰冷如冰,“多一分,便可能会将我们自身炸伤,少一分,它便无法被唤醒。”

“醒?”诸葛无为的喉结微微一动,“你是指……这阵法之下,有某种东西尚存活?”

刘镇天并未作答,只是轻轻接过铜丝,小心翼翼地搭在旗杆底部。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并非因为身体虚弱,而是敏锐地感知到——此处地面的温度相较于其他地方高出三度,脉动频率也快了半拍,恰似一颗深埋于地下的脏器。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按在地面的手掌。

掌心的纹路与阵纹竟然重合在一起,这绝非巧合,而是一种共鸣。那圈暗金色的印记从肩胛处蔓延至指尖,犹如血管一般微微跳动。这并非后天所刻,而是自他出生便伴随而来的印记,从前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胎记,直至此刻才明白,这竟是一把钥匙孔。

真正的锁星阵核心,从来都不在外界。

而在人的身上。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魔毒所带来的刺痒之感,右手勉强抬起半寸,指尖颤抖着指向旗杆东南侧:“就是这里。若你信我,便照我说的做。”

诸葛无为看着他,既未询问缘由,也未质疑数据的准确性。他只是默默点头,接过铜丝,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将那个血圈精准地贴了上去。

刚一接触,铜丝便猛地一阵震动!

并非反弹之力,而是一种“吸力”。

恰似鱼咬住了鱼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