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天缓缓睁开双眸,瞳孔之中,金光流转,意识亦逐渐恢复清明。“心源”二字所带来的拷问,依旧在其脑海之中不断回荡。而他深知,所谓的“扛”,凭借的乃是那坚不可摧的灵魂。
当刘镇天承接第一滴金液之后,其身躯微微颤抖,体内的力量仿若狂涛一般肆意肆虐。然而,他强忍着那钻心的剧痛,迅速稳定心神,为承接第二滴金液做好准备。
只见刘镇天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紧接着,整条右臂“咔”地一声脆响,骨头瞬间寸断。但他并未呼喊出声,只是缓缓将断臂收回,搭放在腿上,随后左手抬起,掌心朝上,做好承接从光漩中滴落的第二滴金液的准备。
他内心无比明晰,既不能躲避,也无法逃离。这“心源”的考验,所需要的正是那能够直面苦难而不屈的灵魂。
此刻,他闭上双眼,不再调动鸿蒙印去压制体内力量,亦不再运用真元去加以引导。他只是让自己的内心放空,如同一块干涸已久的土地,静静等待着雨水的降临。金液入体所带来的剧痛依旧强烈,可他不再与之对抗,任由其冲刷经脉,撕裂血肉,仅仅守住心头那一丝清明。
就在此时,邱淑静趴在地上,忽然间笑了起来。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极为淡薄的灵光,这灵光既非用于攻击,亦非用于防御,而是轻轻点在自己的眉心。刹那之间,一段记忆顺着夫妻之间的神魂共鸣,悄然无声地送入刘镇天的识海之中——
那是刘思天出生时发出的第一声啼哭,彼时,她躺在产床上,满脸汗水,却依旧面带微笑地看向他。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紧紧握着她的手,郑重地说道:“以后,我会守护你们。”
画面陡然一转,呈现出李利珍在雪地里为他挡下那一箭的场景,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她回头看向他,眼神中满是倔强。转瞬之间,又出现诸葛无为在宗门大殿前,耗费一夜时间布阵,头发已然白了一半,抬头对他说道:“主上,阵已布置完成。”
这些并非虚幻的景象,而是他们真真切切共同走过的历程。
刘镇天胸口猛地一震,识海中那即将溃散的意志,就此稳定下来。尽管金液的冲击依旧猛烈,可他却不再被其撕扯,反而开始用心去“聆听”它——那股力量有着独特的节奏与脉动,恰似心跳,犹如呼吸,又仿佛是某种古老的誓约在低声诉说。
他缓缓抬起左手,在胸前勾勒出一道符纹。
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金色的残痕,在符纹成型的瞬间,一股微弱的吸力从胸口处扩散开来。这便是“鸿蒙归藏阵”,乃是他在大炎大陆时,结合科技符文所创造出来的,原本是用于封印暴走的丹药之力,如今则被用来作为缓冲。
第二滴金液应声落下,恰好击中符阵的中心位置。
“轰——”
一股强烈的冲击波从他体内猛然炸开,胸口处的衣袍瞬间化为齑粉,皮肤也出现龟裂,鲜血尚未流出,便直接被蒸成雾气。然而,那滴金液竟被符阵短暂地滞留,恰似洪水撞上堤坝,流速骤然减缓。
刘镇天咬紧牙关,左手不停,继续在胸口刻画。一横,一竖,一勾,每一道笔画都带着血痕。符阵逐渐扩大,覆盖住心口位置,金液开始顺着符纹的轨迹缓缓流动,尽管依旧暴烈,却已然有了方向。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突然一黑。
并非外界的光线变暗,而是他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拉入幻境之中。
他看到邱淑静倒在血泊之中,双眼无神;李利珍被锁链贯穿四肢,悬吊在宗门的旗杆之上;诸葛无为跪在废墟之中,手中的玉简已然碎成粉末,抬头看向他,满脸是血,说道:“主上……我们信任您……可您信任我们吗?”
他深知,这便是心魔。
他明白眼前的一切皆是虚假的,可每一幕场景都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剜着他的心。
他并未言语,只是默默站直身体,心中坚守着一路走来所秉持的信念。
如此反复三遍之后,幻象终于崩塌。
在外界,他全身肌肉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然而胸口的符阵却完整地运行了一圈,金液顺着经脉流转,成功完成了第一次小周天循环。
“动了!”诸葛无为猛地抬起头,声音颤抖地说道,“经脉……金液真的在流转!”
李利珍死死地盯着刘镇天的背影,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她清晰地看到,在他后颈的皮肤之下,金光如同河床中的水流一般,缓缓流动,虽然速度缓慢,但已不再肆意肆虐。
此时,第三滴金液开始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