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弯河大队,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而沸腾的工地!
公鸡坡上,
王有福赤着膊,古铜色的脊梁上青筋虬结,手中那把磨得锃亮的镐头抡得像风车,每一次落下都带起大块泥土。
几十条汉子在他身后排开,铁锹翻飞,泥土四溅!
号子声低沉有力,像闷雷滚动:
“嘿——哟!加把劲啊!”
“嘿——哟!挖出金窝窝!”
地基的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黄土坡上刻下深深的印记。
另一边,
赵满仓像个老猎犬,在堆积如山的木料堆里穿梭……
他粗糙的手指拂过每一根梁柱,敲击,侧耳倾听,眼神锐利如刀。
“这根!够直!够硬!做主梁!”
“这根椽子,有点弯,当辅料!”
他沙哑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被选中的木料立刻被汉子们抬起,喊着号子,运向地基坑。
饭店工地上,
刘兆丰蹲在地上,用麻绳和木桩仔细地拉线定位。
几个老泥瓦匠围着规划中的灶台位置,低声商量着。
“灶膛要大!”
“进风要足!”
“烟道要顺!”
刘兆丰叮嘱着,汉子们开始挖灶坑,妇女们则忙着和泥、搬砖。半大小子们像蚂蚁一样,一趟趟从村里运来碎砖、石头、黄土。
不远处的临时灶棚下,
热气蒸腾,炊烟袅袅。
几口大铁锅里的水已经翻滚,王秀芹指挥着婆姨们和面、揉面、上笼屉蒸馍。另外一口锅里已经煮上了肉,肉香四溢,十里飘香,直勾的人味蕾跳动,涎水暗流。
众志成城之下,所有人都像是陀螺一样,连轴转,不知疲惫。
当夕阳西下时……
招待所的地基轮廓已经清晰地躺在了公鸡坡上,像一个巨大的、等待填充的骨架。
饭店的灶坑也都挖出了雏形。
虽然每个人都累得够呛,身上沾满了泥浆和汗水,但看着眼前实实在在的进展,看着身边同样在咬牙坚持的乡亲,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和更旺盛的斗志,在每个人心中升腾。
“干!!”
王有福抹了把脸上的泥浆,看着深挖的地基坑,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这地基,挖得够深!够扎实!还早着哩,等会儿吃完饭,咱点着灯继续干!”
“夜里还凉快哩,哈哈哈哈……”
他的话,像火星溅进了干柴堆,瞬间点燃了周围汉子们的豪情!
“对!还有大长一夜哩,时间有的是!”
“干他娘的!”
“五天!咱说到做到!”
粗犷的吼声在暮色中回荡,宣告着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战役,才刚刚拉开它最激烈、最震撼的序幕!
弯河人的脊梁,在夕阳的余晖中,挺得笔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