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河忧心更甚,深知必须快刀斩乱麻。“四民各占两席,此乃基于鼎示分量之权衡,平衡国本、血脉、梁柱之必须!”他声音决断,“然则,八席人选,如何产生?由谁推举?此乃关键!”
“若由执政之族指定,则议会恐成附庸!若由各家族内部推举,则又沦为家族角力场,背离四民之本意!”
“那依你之见?”林莽山沉声问道。
云星河眼中星辉流转:“吾意,此八席,当真正源自四民!由四民之中,推举其德才兼备、深孚众望者出任!”
“由四民推举?”花万顷仿佛听到天大笑话,刻薄讥讽,“云星河!你昏了头吗?农人、工匠、商贾,如何推举?莫非要那些大字不识的田舍汉、打铁匠、贩夫走卒聚在一起争吵?此等儿戏之法,有何权威?有何能力议政?”质疑代表了上位者对底层参与权力的排斥与不信任。
林莽山皱眉,石岳眼中也闪过一丝疑虑。
云星河面对质疑,神色不变,反而露出智珠在握的淡然笑意:“花家主所虑,无非推举之法混乱无序。此事,正可再借山河鼎之力!”他转向海兰与古鼎,目光灼灼:“海兰族长,不知此鼎,除了显化宏观民意外,能否……感应更具体、更聚焦的民意?譬如,一郡一地之民,对其所熟识、所信赖、可托付议政之责者,其心意能否汇聚显化?”
此言一出,如石破天惊!
山河鼎,竟能感应具体地域民众对具体人物的信任托付之意?将“民心所向”具象化?
所有人目光瞬间聚焦海兰与山河鼎。
海兰冰蓝眼眸如深海漩涡,将白皙手掌按在鼎身,冰蓝寒气渗入古老纹路。鼎身疆域缩影光芒流转。片刻,她抬起眼眸,目光穿透殿宇,声音清冷深邃:
“鼎承山河之重,亦载万民之息。民心所系,无论宏微,皆为山河意志之一缕。若聚焦于一域一地,诚心感召,精血为引,辅以地脉节点为凭……鼎中显化其民心中所信赖、可托付之‘人望’光影,并非……不可为。”
并非不可为!
五字如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花万顷脸上讥讽僵住,瞳孔骤缩。若真如此,意味着在郡县村镇,谁受底层爱戴,谁代表他们说话,将在鼎前无所遁形!比他家族扶植的代理人更直接、更无可辩驳!寒意顺脊椎爬升。
林莽山与石岳眼中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尤其林莽山,激动得双拳紧握!农人之席,将由农人自己心中的“脊梁”担任!而非林家指派!他看向山河鼎的目光炽热无比!
“好!好一个‘人望’显化!”云星河抚掌赞叹,星辉璀璨,“如此,四民议会八席人选,其根基可定!不以家族为界,而以民心为凭!由山河鼎感应各州郡地脉节点,汇聚一地四民精血心意,显化其域内最具‘人望’之代表!此代表,或为德高望重之乡老,或为技艺超群之大匠,或为诚信着世之巨贾,或为清正博学之士子!此八人,便为四民议会之基石!代表四民,监督执政,参议国是!”
他环视众人,声音激昂如开创历史:“此乃真正之‘共和’!权力源于山河,源于万民!执政之族,亦需在此鼎鉴、议会监督之下,行权用命!诸位,此法……可乎?”
承天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山河鼎上山川光影流淌,发出低沉嗡鸣,如亘古大地心跳。
花万顷脸色铁青,嘴唇翕动,却觉任何言语在“人望显化”的神迹前苍白无力。不甘与失控的恐惧翻江倒海。
林莽山激动难抑,重重抱拳,声如洪钟:“我林家,附议!此法至公!农人之席,当由农人心中所系之人担任!我林家绝无异议!”林家甲士齐声低吼,气势如虹。
石岳喘着粗气,见辰磐微微颔首,瓮声道:“辰家,附议!工者之席,自当由真正的大匠担任!”辰家力士顿盾轰鸣。
目光汇聚海兰与花万顷。
海兰静立鼎旁,冰蓝眼眸低垂,指尖寒气无声流淌。
花万顷感受无形压力,脸色变幻。看向山河鼎流转的山川光影,仿佛带着嘲弄。大势已去。强行反对,只会让花家更孤立难堪。他深吸气,强压怒意,脸上挤出僵硬笑容,声音干涩挤出:
“……花家,附议。”字字重若千钧。
云星河心中巨石落地,露出如释重负又充满期冀的笑容:“既如此,四民议会之制,便如此定下!士、农、工、商,各占两席,人选由山河鼎感应各州郡地脉节点,汇聚民意精血,显化‘人望’而定!此议会与轮值执政之族,共掌国柄!山河鼎为鉴,万民之心为凭!此乃我南古国,共和新章之始!”
话音落下,承天殿肃然。无论真心拥护还是被迫接受,一个前所未有的权力架构,在这尊古老山河鼎的见证下,巍然确立。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