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深处,一张黑沉木书案后,千仞雪背对着入口,静静站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沐浴在最后一抹橘红色的暮光里。
教皇的冠冕被摘下,随意地搁置在案几边缘,流泻下的金色长发在光线下如同熔化的金子,柔和地覆盖着她轮廓优美的脊背曲线。
脚步声在空旷安静的房间中响起,沉稳而清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房间中央。
“雪姐姐。”
天空蓝的声音低沉平静。
千仞雪没有立刻转身。
她的身影在巨大的窗框中显得有些单薄,然而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沉凝如山岳,无形的精神力早已笼罩了整个房间,感受着身后之人最细微的气息变化。
沉默像无形的潮水,在寂静的空气中持续蔓延。
每一秒都格外漫长,带着审慎的度量。
最终,当窗外的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穹被深蓝浸染时,千仞雪才缓缓转身。
没有穿着那身象征无上权力的教皇冕服,此刻的她只着了一身简洁的月白色常服。
少了几分端坐宝座时的凌厉威严,却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属于女性的真实质感。
她的容颜在幽深的光线下更显绝美,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带着倔强的弧度。
那双璀璨的眼眸,如同沉淀了千年星辰的湖泊,此刻正紧紧锁定天空蓝的脸庞,目光锐利如刀,又深不见底。
她迈步向前,步履无声,如同狩猎中的母狮。
房间的门在她靠近时被无形的魂力悄然关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
当她走到天空蓝面前时,几乎只剩下半步之遥。
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星斗大森林的草木血气、以及那缕属于朱竹清身上的、若有若无的清冷暗香……
种种复杂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瞬间侵入了她的感知领域。
她伸出手,不是寻常的触碰,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修长如玉的指尖径直探向天空蓝的衣襟。
动作精准而迅捷。
“她碰了你哪里?”
千仞雪的声音很低,像是融入了幽暗的暮色,却带着冰锥般冷硬的力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空气里。
她的手指已经碰到了天空蓝外袍的扣子。
天空蓝下意识地绷紧,但并未阻止。
他知道她的敏锐和强势。
千仞雪的指尖灵巧地解开了他外袍领口的第一颗盘扣,露出了
宁荣荣先前激动时无意识的啃咬,甚至能看到一点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齿痕边缘。
千仞雪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那处,金眸中的颜色似乎变得更加幽暗深邃,如同风暴前的海面,危险而压抑。
她没有继续往下解开,但手指却并未收回,反而沿着领口极其缓慢地向上游移。
她的视线紧紧胶着在他脸上,捕捉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小丫头,抱得可真紧啊?”
千仞雪继续靠近,声音压低,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天空蓝的下颌,带着一种危险的、审视的馨香,是她惯用的雪莲混着清茶的冷香。
“恨不得把自己嵌进……
你身体里吧?她抱过的地方,还留着她的香气……”
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是质问?是嘲讽?还是蕴含着更深沉的醋意与嫉妒?
“现在想来,或许当初就该让你老老实实待着武魂殿,哪儿也别去。”
天空蓝的呼吸微微一窒。
“荣荣,她只是有些担心。”
天空蓝的声音有些发干,目光落在千仞雪近在咫尺的、如工笔画描绘般的眉眼上,看到了那深金色瞳仁深处汹涌的情绪暗流。
他想解释宁荣荣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