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来就是走到哪儿算哪儿,兴海比七宝市大,挣钱机会多,自然就来了。”
程梓还是那幅清冷模样,只是回话之中,情商愈少了几分。
看扮相,他已经不再饰演,以往的角色。
这倒是好解释。
程梓毕竟靠戏院吃饭,自然得听班主吩咐,杜秋生也没多想。
点了点头,他开口道。
“这个出路不错,你好好唱,说不定哪天就熬出头了。”
“你听什么?”
对此,程梓似乎并未抱有太多期望。
他言语之间,依旧催促着杜秋生,尽早完成当初约定。
杜秋生来兴海,本就不是为了听曲,加之他对戏曲,懂得也算不上多。
当初和程梓做了约定,无非是见这对儿老少,有些活不下去的迹象,出手拉帮一把而已。
“什么都行,你随便唱吧。”
如杜秋生所言,程梓还真就听话,随意唱了起来。
许是戏院的人都在换穿戴,台上乐师们见了这一幕,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居然为程梓配起了月。
缩在后台的戏班班主,看到这一幕,心中既高兴,也有些发愁。
高兴的,自然是他有眼力,把未来的角,就这么选入了戏班中。
可愁的是,那位时常和毕家大爷,一起来听戏的大人物,似乎也看中了程梓。
如今坐在戏院里这位,可与那位有仇。
万一两人在剧院打起来,他这班主又该怎么办?
“班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
念头一定,班主壮着胆子,走了出去。
站在杜秋生一侧,与他听完程梓一曲,班主才开口道。
“这位爷,咱院里的戏,还对您胃口吧?”
“唱的不错。”
杜秋生剥了颗花生,随手搓碎红衣,却迟迟未送入口中。
这一幕,看的戏班班主,眼角直抽抽。
现在的他,又何尝不是,这位爷手上,那剥了壳的花生。
随意谁下嘴,这几十年间,操持起来的戏班,就得顷刻消散。
“爷,按说您来捧场,我们不敢违了您的意思,但您曲儿也听了,能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
“什么意思?”
“毕家的报复,您能扛得住,我们真受不了,这是孝敬您的…”
话到此处,内里意思已然分明。
杜秋生本不该难为这位班主,可后者偏偏递出了一份红包。
看厚度,估摸着有个千数来块。
哪怕对一名班主来说,这笔钱应该也不是小数。
“钱你拿回去,给大伙分了吧,既然戏班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
心里有点别扭,但杜秋生和毕家的事,确实不该牵扯到,一个无辜的戏班。
班主也只是无奈之举而已。
少许思索后,杜秋生刚起身,程梓就开口道。
“你不让她待着,我也走。”
话音坠地,戏院内安静片刻,身为乐师的程梓父亲,急忙捉着唢呐,几步跑了过来。
碍于杜秋生在场,他声音极低,但语速却按捺不住的快。
“咱们好不容易,遇上个好班主,这才吃了几天安稳饭,你这孩子,怎么就又发疯了!”
哪怕老乐师苦苦劝告,一旁的班主,也眼巴巴看着程梓。
他却依旧倔强。
“我说了,他走我也走。”
“他说的对,出了这个门,我还有没有命都两说,你跟着我出去,不会有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