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家村,越三丫手中的棍子最终还是落了下风。
她喘着粗气,背靠着一棵老槐树,棍尖抵着地面,虎口已经震裂,鲜血顺着棍身蜿蜒而下。五个黑衣人呈扇形围拢过来,月光下他们的刀锋闪着冷光。
"跑啊,怎么不跑了?"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杨天冰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越三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们果然上当了。她抬手扶了扶斗笠上的面纱,确保它牢牢遮住自己的脸。这身从杨天冰那里换来的湖蓝色衣裙已经被树枝划破了好几处,但足够以假乱真。
"休想!"她故意提高声调,模仿着杨天冰说话时那种带着娇气的腔调,"我夫君杨路途不会放过你们的!"
黑衣人们哄笑起来。越三丫趁机扫视四周——杨天冰应该已经安全躲进那个猎人小屋了。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将棍子横扫出去,逼退最近的两个黑衣人,然后转身就跑。
"追!别让她跑了!"
脚步声、树枝断裂声、粗重的呼吸声在身后交织。越三丫跑得肺都要炸开了,但她不敢停。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让这些人把她带到老巢,天冰姐姐就能安全回去找救兵。
一根绊马索突然出现在脚下。
越三丫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她还没爬起来,后脑勺就挨了一记重击。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麻袋抖开的沙沙声,然后是马蹄声渐行渐远。
"越三丫..."杨天冰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眼泪无声地滚落。她从猎人小屋的缝隙里目睹了一切,却无能为力。那些黑衣人下手极重,三丫被装进麻袋时软得像块破布。杨天冰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桃花面不辞而别,杨天赐哥哥下落不明,夫君杨路途又靠不住...杨天冰突然特别想念青溪村的杨三丫头,那个总是笑嘻嘻跟在她身后的小妹妹。而现在,那个总是保护她的三丫却还在青溪村?
刚认识一天的越三丫,却因为救她的缘故,反被抓走了。
"我得救她..."杨天冰擦干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找到杨路途,不对,越三丫不是……杨路途不会帮。找桃花面师傅,对,找他帮忙救..."
黑暗。疼痛。潮湿的霉味。
越三丫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一间石室里。后脑勺一跳一跳地疼,嘴里有血腥味。她试着动了动,铁链哗啦作响。
"醒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越三丫眯起眼睛,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端着油灯走近。灯光照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右眼浑浊发白。
"你们抓错人了。"越三丫直接说道,"我不是杨天冰。"
老妇人愣了一下,然后咯咯笑起来:"小丫头,这种把戏骗不了人。杨路途欠的债,该由你来还了。"
越三丫心中一沉。看来这些人不只是冲着杨天冰来的,还牵扯到她夫君。她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渴了。"她改变策略,声音虚弱下来,"能给点水吗?"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出去了。越三丫趁机打量四周——石室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是那扇厚重的木门。铁链长度只够她在两米范围内活动。角落里有个便桶,旁边放着半碗发霉的饭。
老妇人很快回来,递给她一个破碗。越三丫假装手抖,故意把水洒在自己衣襟上。
"哎呀,笨手笨脚的!"老妇人抱怨着,不得不上前帮她整理。
就在老妇人弯腰的瞬间,越三丫猛地用铁链勒住了她的脖子。
"不想死就别出声!"越三丫压低声音威胁,"告诉我,这是哪里?谁派你们来的?"
老妇人挣扎了几下,发现越三丫力气出奇地大,终于瘫软下来:"黑、黑风寨...是、是赵老爷..."
越三丫心头一震。赵老爷是杨天冰父亲的死对头,据说因为一桩陈年旧事结下了梁子。她松开老妇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杨天冰'?"
"明、明日午时...寨主要当众..."老妇人颤抖着,"让你祈祷向神求粮食10万斤是你夫君杨路途的意想..."
越三丫胃部一阵绞痛,天冰姐姐为什么要嫁这个渣男?她强自镇定:"寨主现在在哪?"
"前厅...和弟兄们喝酒..."
越三丫迅速思考着。她必须在天亮前逃出去,否则等他们发现抓错了人,不仅她会死,杨天冰也会有危险。
"把钥匙给我。"她命令道。
老妇人摇头:"我、我没有..."
越三丫冷笑一声,突然伸手从老妇人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老妇人面如死灰。越三丫利落地打开锁链,然后一个手刀劈晕了老妇人。她脱下显眼的湖蓝色外衣,换上老妇人的灰布衣裳,又把头发挽成老妇人的样式。
"对不住了,婆婆。"她低声说,然后吹灭油灯,摸黑向门口走去。
门外的走廊幽暗潮湿。越三丫贴着墙根前进,耳边传来远处嘈杂的划拳声。转过一个拐角,突然有两个醉醺醺的土匪迎面走来。
"哟,这不是看牢房的王婆吗?"其中一个拦住她,"这么晚了去哪啊?"
越三丫压低嗓子,模仿老妇人的声音:"那丫头闹肚子,我去拿点药。"
土匪们哈哈大笑:"杨家大小姐金枝玉叶,吃不得咱们的糙饭吧!"
越三丫低着头快步走过,心跳如擂鼓。再往前应该就是出口了,她已经能看到微弱的月光从一扇小窗透进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拦住她!那不是王婆!"
越三丫回头一看,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提着刀冲过来。她顾不得伪装,撒腿就跑。
"杨天冰跑了!快追!"
整个山寨瞬间沸腾起来。越三丫拼命奔跑,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前方是一段向上的石阶,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推开一扇木门——
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她站在悬崖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