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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古玉迷踪(2 / 2)

权叔合上书,脸色无比严肃:“缠着你的,十有八九就是这女子的冤魂。那玉佩,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贼和尚‘大乐’的东西!说不定就是作案时从那女人身上抢走的,或者本身就是诱饵!这是执念深重的夙怨,不解开她的心结,她会缠你到死!”

我听得后背发凉,冷汗直冒:“心结?她都要我命了,还怎么解心结?”

“找到她的尸骨,让她入土为安!”权叔盯着我,“另外,她不是念叨‘眼睛’和‘还给我’吗?我猜,那玉佩上乌鸦的血红眼睛,恐怕不是普通的装饰。那和尚‘大乐’恐怕用某种邪法,将女人的一部分魂魄或者怨气封进了那玉佩里,让她无法往生,也无法离开!我们必须去一趟乌啼寺旧址,找到尸骨,并且……很可能要毁掉那对‘眼睛’。”

我吓得直哆嗦:“去……去荒地挖坟?权叔,这……这报警不行吗?”

“报警?”权叔嗤笑一声,“你怎么说?说有个女鬼托梦给你,让你去挖她的尸骨?警察不把你当神经病抓起来才怪!”

我知道他说得对,只能哭丧着脸问:“那……就我们俩去?”

“不然呢?”权叔没好气地说,“人越多,阳气越杂,反而容易惊扰她,万一她狂性大发,更麻烦。准备一下,今晚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她才会给我们指引。”

当天晚上,大概十一点多,我和权叔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西郊那片荒地。这里杂草比人都高,到处是碎砖烂瓦和一些歪倒的断壁残垣,夜风吹过,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是无数人在哭。

权叔让我把那个用黑布包着的铁饼干盒拿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拿出那块玉佩。

玉佩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白光,那对乌鸦的血红眼睛更是红得滴血,仿佛活了过来。

权叔将玉佩平放在手掌心,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像是某种咒语,又像是在对那个女鬼说话:“……尘归尘,土归土,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带你归来,并非惊扰,只为助你解脱……若你尚有灵犀,请为我们指明方向……”

他话音刚落,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玉佩上的乌鸦眼睛,猛地射出一道淡淡的红光,像激光笔一样,指向东南方向的一个杂草丛!

我和权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红光指的方向走去。我赶紧抓起带来的铁锹和手电,硬着头皮跟上去。

那红光像有生命一样,随着我们的移动而微微调整方向,最终定格在一片长势特别茂盛的野草丛深处。

“就是这里了。”权叔沉声说,他的额头也冒出了细汗,“挖吧,轻点,别损毁了遗骸。”

我咽了口唾沫,抡起铁锹开始挖。泥土很松软,好像不久前被人翻动过一样。挖了大概半米深,铁锹尖突然“咔”的一声,碰到了什么硬东西。

我赶紧扔下铁锹,用手小心翼翼地扒开泥土。手电光下,一截灰白色的、已经部分腐朽的人骨露了出来!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权叔倒是很镇定,他蹲下身,仔细地清理着周围的泥土。很快,一具扭曲的、残缺不全的人体骨架逐渐显露出来。骨骼很小,看得出是个女子。她的颈骨上,竟然还缠绕着一圈几乎烂没了的黑色绳状物!而在她胸腔骨骼的位置,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青铜香囊。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当尸骨完全暴露出来时,那块被权叔放在一旁地上的玉佩,突然自己剧烈地振动起来,发出“嗡嗡”的轻鸣,那对血红的眼睛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啊——!”

一阵凄厉无比、充满痛苦和怨恨的女人尖啸声,毫无征兆地直接在我和权叔的脑海里炸开!那声音带来的不是通过耳朵的听觉,而是一种直接刺入灵魂的冰冷和绝望!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明明是夏天,却呵气成霜。荒草丛中突然刮起一阵猛烈的阴风,吹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手电筒的光开始疯狂地明灭闪烁。

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白色女人身影,缓缓地从那具尸骨上飘了起来!她悬浮在半空,长发遮住了大部分脸,只能看到一双充满无尽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那股冰冷的怨气像实质一样压在我们身上,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不好!怨气太重,她失去理智了!”权叔大惊失色,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暗红色的、用古钱币串成的短剑,对着那个女鬼。

“我们……是来……帮你的……”权叔艰难地开口,声音因为恐惧和压迫而有些颤抖。

但那女鬼似乎完全听不进去,她发出一声更尖锐的嚎叫,带着一股冰冷的狂风,猛地朝我们扑了过来!

权叔猛地将我推开,举起那把铜钱剑迎了上去:“敕!”

铜钱剑碰到女鬼的虚影,爆发出一团微弱的红光,女鬼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身影淡了一些,但立刻又以更凶猛的姿态扑上来,伸出惨白的鬼爪抓向权叔!

权叔年纪大了,动作慢,眼看就要被抓住。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求生本能,看到地上那块还在震动发光的玉佩,想起权叔之前说的话,心一横,冲过去捡起玉佩,又看到旁边那块挖出来的尖锐石头,想都没想,就用尽全身力气,将玉佩上那对血红的乌鸦眼睛狠狠地向石头上砸去!

“啪嚓!”

一声极其清脆的、像是玻璃碎裂的响声在死寂的荒地里格外刺耳。

那对红得妖异的眼睛瞬间碎裂成了几瓣,里面竟然流出一股暗红色的、像是凝固了很久的血液一样的粘稠液体,一股极其浓烈的异香猛地散发出来,又迅速变臭,化为一股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啊——!!!”

半空中的女鬼发出了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但那叫声里的怨毒和疯狂迅速褪去,变成了某种像是解脱般的悠长叹息。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极其模糊,越来越淡。

在她完全消散前的那一刻,她似乎转过头,用那双不再怨毒、而是充满悲伤和感激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动。

“……谢谢……”

一个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直接传入我的脑海。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阴风停了,温度回升了,手电光也不再闪烁,恢复了正常。荒地里只剩下虫鸣声,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地上那具白骨,以及我手里那块眼睛碎裂、失去光泽的玉佩,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事是多么真实。

我和权叔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权叔才哑着嗓子说:“结……结束了。她的执念散了,附着在玉佩上的魂魄碎片也毁了,她……应该能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我们默默地将女子的尸骨重新小心掩埋,堆了一个小小的坟包。权叔说这里虽然偏僻,但毕竟是她殒命之地,就地安葬最好。至于那块邪门的玉佩,权叔用张符纸包了,和那烂绳子、铜香囊一起,在坟前烧成了灰。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回去的路上,我感觉像是重活了一次,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权叔看着我的脸,笑了笑:“好了,脸上的黑气散了,小子,以后长点记性,别什么破烂都往家捡。”

我连连点头,经过这事,我可再也不敢乱碰老物件了。

我们把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谁也没告诉。后来没多久,西郊那片荒地规划要建厂,动工前请人来勘探,果然在一处杂草丛里挖出一具女性骸骨,还上了本地新闻,说是疑似古早时期的悬案受害者。警方介入调查,自然是查不出什么结果,最后只能作为无头案处理,将骸骨重新安葬了。

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那个女鬼再也没来找过我。有时候晚上睡觉,偶尔会梦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模糊女人背影,站在很远的地方,对着我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消失在一片柔和的白光里。我知道,她这是真正得到解脱了。

至于那个木匣子,我后来找了个机会,把它扔进了郊外钢铁厂那烧得通红的大熔炉里,看着它瞬间被烈焰吞没,化成了一缕青烟。

权叔还是偶尔会来我店里买最便宜的白酒和花生米,但我们俩都很有默契,再也不提那个夏天夜里发生的、关于乌啼寺、大乐和尚和一块邪门玉佩的事。

只是经过这次,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老祖宗传下来的有些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世上,有些东西,确实邪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