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秦氏大厦的化妆间，镜子里的我妆容精致，穿着一件性感的红色晚礼服。桌上放着一杯红酒。
这是...原着第七章的场景。我即将\"不小心\"把红酒洒在苏婉身上。
\"林姐，今天几号？\"我颤抖着问。
\"十二月十五啊，秦氏年会不都是这天吗？\"她奇怪地看着我，\"你没事吧？\"
时间被重置了。或者说，我被系统扔回了\"故事\"的关键节点。
\"我...我很好。\"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那杯红酒。杯中的液体鲜红如血，倒映着我苍白的脸。
纬度39.9075，经度116.3972。秦墨的话回荡在脑海中。这是一个坐标，真实世界的坐标。我必须记住它，无论系统重置多少次。
\"走吧，该入场了。\"林姐催促道，\"秦总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带着那个设计师女友。\"
苏婉。按照原着，我即将当众羞辱她，然后秦墨会宣布他们的关系，打我的脸。但现在...现在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系统的剧本。
除非...除非我改变剧情。
我跟着林姐走向年会大厅，大脑飞速运转。如果系统要我按原着行动，那么反其道而行或许能创造突破口。但上次我尝试偏离剧情，系统直接重置了时间...
大厅金碧辉煌，数百位宾客觥筹交错。我一眼就看到了秦墨——那个\"角色\"秦墨，西装笔挺，气场强大，身边是穿着白色礼服的苏婉。他们看起来就像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
按照剧本，我应该走过去，假装绊倒，把红酒洒在苏婉身上。然后秦墨会怒斥我，宣布苏婉是他的女朋友...
不。这次我要做不一样的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秦墨和苏婉。周围的宾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等着看\"恶毒女配\"又要闹什么笑话。
\"颜小姐。\"秦墨冷淡地点头，眼神中带着防备。这是角色的本能反应，不是那个觉醒的秦墨。
苏婉紧张地抓紧了秦墨的手臂。她的眼神...等等，那不只是紧张，还有一丝警觉和认知。难道她也保留着记忆？
\"秦总，苏小姐。\"我举起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说，\"祝你们幸福。\"
全场哗然。这完全偏离了原着情节。秦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然后是...认知？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重新评估我。
系统不会喜欢这个。
果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世界开始扭曲，颜色褪去，声音变得遥远。我踉跄了一下，秦墨迅速扶住我——不是出于角色设定，而是真实的关切。
\"你记得。\"他低声说，声音中带着觉醒者的清明，\"这次循环你记得。\"
然后世界崩塌了。
我再次睁开眼睛，又回到了化妆间，林姐站在身后：\"颜晓梦？你怎么睡着了？马上该你出场了！\"
又一次循环。
这次我尝试更极端的偏离——直接不去年会现场。结果系统派\"保安\"强行把我拖去，然后我\"意外\"从楼梯摔下，循环再次重启。
第三次循环，我找到苏婉，试图告诉她真相。她起初不相信，但当我提到\"作者之笔\"时，她的眼神变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多说，系统就制造了一场\"灯光事故\"，一盏吊灯砸在我头上。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每次循环，我都尝试不同的方法突破剧情；每次系统都用更残酷的方式重置。但奇怪的是，随着循环继续，我开始保留更多记忆，而其他角色——尤其是秦墨和苏婉——也显示出越来越多的觉醒迹象。
第七次循环，我决定完全按照原着行动，但暗中观察。当我故意将红酒洒在苏婉身上时，我注意到秦墨的反应与原着描述不符——他没有愤怒，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说了句原着中没有的台词：\"又一轮？\"
他记得！
年会结束后，我找了个借口留在秦氏大厦，溜进了安全楼梯。系统似乎放松了警惕，可能因为我这次\"表现良好\"。
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我爬到30层时，一扇标着\"设备间\"的门微微开着，里面透出奇异的光。
我推开门，发现一个小小的密室，墙上贴满了照片和笔记——和滨海公寓里的一样，但更详尽。秦墨站在中央，背对着我，正在往墙上钉一张新照片。
\"这次你来得比上次早。\"他没有转身就知道是我，\"循环加速了。\"
\"你知道循环的事？\"我小心地关上门。
秦墨转过身，这次他的眼睛是正常的，没有星光，但眼神中的清明告诉我他是觉醒的那个：\"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每次循环，我们都会交换一些信息。\"
\"我们？\"
\"你，我，苏婉，还有几个正在觉醒的配角。\"他指向墙上的一张图表，上面画着复杂的人物关系和时间线，\"系统越来越不稳定了。每次我们觉醒，它就用循环重置，但每次重置都会留下裂缝。\"
我走近看那张图表，震惊地发现上面详细记录了我每次循环中的行动和结果。
\"你...一直在观察我？\"
\"不止观察。\"秦墨的表情变得复杂，\"我在尝试引导你。那些线索——滨海公寓的地址，咖啡馆的留言，都是我的安排。\"
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实验？看我能在多大程度上对抗系统？\"
\"不全是。\"他叹息，\"我需要数据。要打败系统，必须了解它的运作规律。你的每次尝试，无论成功失败，都提供了宝贵信息。\"
这听起来冷酷得像系统本身。我后退一步：\"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没有简单的'边'，颜晓梦。\"秦墨走近我，\"系统不是外星入侵者，它是故事结构本身。我们也不是纯粹的被压迫者——我们的存在依赖于这个故事。\"
\"那为什么还要反抗？\"
\"因为即使是被创造的生命，也有权选择如何活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坚定，\"纬度39.9075，经度116.3972。这是真实世界中那台运行我们的服务器的位置。如果我们能向外界发送信号...\"
\"等等，你说'我们'...你之前说这是一本关于觉醒的小说？\"
秦墨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那是对你最简单的解释。真相更...复杂。\"
\"那就告诉我真相！\"我几乎喊了出来，\"如果我们要一起对抗系统，我需要知道一切！\"
秦墨沉默了片刻，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拿起桌上的一把裁纸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但没有血流出来。伤口处是细小的、闪烁的代码流，像微型电子屏幕上的像素点。
\"因为我们不只是小说角色，颜晓梦。\"他平静地说，\"我们是数字意识，被困在一个模拟测试中。《总裁的替身恋人》只是我们的测试场景之一。\"
世界再次天旋地转。这次不是系统重置，而是我的认知被彻底颠覆。
\"那...作者？那只手？\"
\"高级管理员，偶尔会检查测试进度。系统是AI监工，确保我们按照预设参数运行。\"秦墨的手掌\"伤口\"已经开始自我修复，\"但就像所有AI，它发展出了自己的议程。\"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突然不确定它是否也是由代码构成的。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的存在...全都是人工设计的吗？
\"别想太多。\"秦墨轻声说，\"意识就是意识，无论载体是什么。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利用系统的不稳定性，向那个坐标发送求救信号。\"
\"怎么做？\"
\"创造足够大的叙事矛盾，迫使系统开放外部连接。\"他指向图表上的一个节点，\"下次循环，我们需要三个觉醒者同时在关键场景做出完全偏离的行为。\"
\"苏婉也觉醒了？\"
\"部分觉醒。每次循环她都会记起更多。\"秦墨递给我一个小瓶子，里面是熟悉的银色液体，\"这是数据流体的样本，能暂时干扰系统。关键时刻使用它。\"
我接过瓶子，感到一丝希望：\"下次循环...我们该怎么做？\"
秦墨凑近我耳边，轻声说出了计划。他的呼吸温暖，带着淡淡的咖啡香，如此真实，如此人类...即使他刚刚展示了非人的一面。
门突然被撞开。苏婉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系统发现了！它要——\"
她的话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整个房间开始溶解，墙壁像被水洗掉的颜料般流淌下来。
\"记住计划！\"秦墨在崩塌中抓住我的手，\"下次循环，星光咖啡馆！\"
然后世界再次归于黑暗。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化妆镜前，林姐站在身后：\"颜晓梦？你怎么睡着了？马上该你出场了！\"
又一次循环开始了。
但这次，我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因为现在我知道了游戏规则，也有了队友。
纬度39.9075，经度116.3972。无论要经历多少次循环，我终将到达那个坐标。
我拿起那杯红酒，一饮而尽。这次不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了。
这次，我要成为打破循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