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满意地点头,这个杨檦总是能体察他的深意,不枉他多年栽培。\"去吧,放手去做。本王会给你足够的支持。\"
杨檦再次行礼,转身离去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筹划如何扩大此案,如何搜集证据,如何一举铲除汉国境内的佛教势力。
走出宫门,夜风拂面,杨檦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向满天星斗。汉国的天就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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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绣衣卫大堂内。
盛子新和柳庆风尘仆仆地踏入大门,两人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柳庆的官服下摆沾满泥点,盛子新的靴子也磨破了边,显然这一路并不轻松。
\"这武关之行真是白跑一趟。\"柳庆揉着酸痛的腰抱怨道,声音里满是懊恼,\"那些路引查来查去,全是死胡同。那些守关的兵卒看我们的眼神,活像看两个疯子!\"
盛子新拍拍他的肩,声音温和如常:\"查案本就是这样,十次有九次是徒劳。重要的是不放过任何线索。\"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暗自叹息。这几日的奔波确实一无所获,但他不愿在柳庆面前表露出来。
两人刚走进大堂,就见杨檦端坐在主位上,神采奕奕,与他们的疲惫形成鲜明对比。盛子新敏锐地注意到,大统领案前堆满了卷宗,还有几封拆开的密信——看来在他们外出的这几日,案情有了重大进展。
\"大统领。\"盛子新抱拳行礼,心中却暗自诧异。杨檦这副模样,显然案情有了重大进展。
柳庆性子急,直接问道:\"大统领着急把我们召回,一定是有了新的发展吧?\"他眼睛亮晶晶的,像个等待奖赏的孩子。
杨檦嘴角微扬,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子新,这位就是你的好友柳庆吧,可真是个急性子。\"
盛子新微微一笑:\"正是长安县尉柳庆。柳兄虽然年轻,但办案很有独到见解。\"他这话不全是客套。虽然柳庆行事冲动,但那份敏锐的直觉确实帮他们破获过不少案子。
柳庆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盛兄过奖了。大统领,到底有什么新发现?\"他急不可耐地追问,身子前倾,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杨檦示意二人坐下,然后正色道:\"失踪案我已查明,始作俑者正是天净寺。\"
\"天净寺?\"柳庆惊呼,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就是那个普惠大师的寺庙?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盛子新则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可有确凿证据?”
杨檦打断他:\"我已经去过天净寺,在地窖内发现了血迹和人被捆绑的痕迹。天净寺应该曾经藏匿过失踪的妇孺。\"
柳庆一拳砸在桌上,茶盏跳了起来:\"我就知道那老秃驴不是好东西!装得一副慈悲相,背地里干这种勾当!\"他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盛子新拉他坐下,转向杨檦:\"大统领,现在只要找到天净寺藏匿失踪妇孺的地点就可以结案了?\"他声音平静,但握紧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杨檦点头:\"正是。我已派人严密监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他目光深邃,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柳庆突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那天净寺内可有发现关于假币案的线索?\"这才是他最关心的。自从在河边发现那四具尸体和假币,他就一直追查这条线索。
\"没有。\"杨檦摇头,\"寺内并未发现任何可以制币的模具。而那四具尸体,长安县衙已有回报,他们四人都是人伢子。\"
\"什么?\"柳庆脸色大变,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那我们岂不是被那普惠老贼耍了?他故意引我们去查武关的路引...\"他越想越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盛子新按住激动的柳庆,冷静分析:\"至少我们排除了一条错误线索。现在可以集中精力在其他方向。\"他表面平静,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如果普惠大师与此案无关,那假币案的幕后黑手又会是谁?
柳庆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都怪我!自以为是,害我们白跑这么多路。子新兄,对不住啊!\"他声音里满是自责。
盛子新淡然一笑:\"柳兄何出此言?查案本就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的思路并没有错。\"他真心实意地说。虽然这次走了弯路,但柳庆的直觉往往很准。
\"妄我自诩洒脱,却不如筑初道行深啊。\"柳庆苦笑,称呼着盛子新的字,语气中满是自责。他向来以洒脱不羁自诩,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杨檦看着二人互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要制作这种水平的假币,一定是见过我们制币模板的工匠才可以做到,所以...\"
他故意拖长音调,给二人思考的时间。
柳庆和盛子新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要去将作监!\"
杨檦满意地笑了:\"孺子可教也。\"
不等杨檦再说什么,柳庆已经跳起来往外冲:\"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他像阵风一样卷出门外,连官帽歪了都顾不上扶正。
盛子新连忙跟上,但不忘回头向杨檦行礼告退。杨檦挥挥手,目送二人匆忙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转身走向案桌,展开一幅汉国地图,目光在各处寺庙标记上逡巡。灭佛大计,就此拉开序幕。杨檦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停在天净寺的位置,重重地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