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脱逃者,斩!"白氏家兵手起刀落,少年的人头滚落在雪地中,鲜血染红一片,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叛军们被刀剑逼着继续向前,如同扑火的飞蛾。他们中大多数人昨天还拿着锄头,今天却要面对冰冷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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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外山林中,一支特殊的部队正在雪地里悄无声息地行进。
"听!是泸州方向!"高季式猛地拉住缰绳,侧耳倾听远处的喊杀声,"叛军开始攻城了!独孤将军只有六千人,怕是撑不了多久!"
绣衣卫指挥使盛子新眯起眼睛,雪花落在他肩头的貂裘上:"比预计的早了两日。这些世族,倒是比想象中更沉不住气。"
"那还等什么?加速行军啊!"高季式急得额头冒汗,"再晚一步,城就要破了!"
"不急。"独孤楠抬手制止,"听这声势,叛军缺乏攻城器械,一时半会破不了城。贸然出击,反而打草惊蛇。"
孟玉策马靠近,蛮族服饰上的银饰在雪光中闪烁:"夫君说得对。咱们人少,不如趁天黑摸到他们身后。"她转向高季式,眼中带着几分戏谑,"高将军,这三千儿郎都是我族中最善山地奔袭的战士。你若不信我的判断,大可自己带兵去冲。"
高季式顿时语塞。谁不知道这三千蛮兵是蛮王特意从南中调来的精锐,只认孟玉夫妇?他只好憋着一口气:"那你说怎么办?"
"等。"盛子新突然开口,眼中闪着精光,"叛军多是乌合之众,天黑必退。等他们撤退时阵型散乱,正是突袭良机。"
众人悄悄摸到泸州城外一处高坡,借着暮色观察战局。只见叛军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城墙,又在汉军的箭雨下退却,雪地上尸横遍野。
"看!白氏旗号开始后移了!"盛子新突然低喝,"叛军要撤了!"
果然,片刻后鸣金声起,叛军如释重负般开始后退。经过一天的鏖战,他们早已筋疲力尽,队形散乱不堪。
"就是现在!"独孤楠长剑出鞘,"杀!"
黄昏雪幕中,三千蛮兵如鬼魅般从山林杀出。这些生于深山的战士赤足踏雪,如履平地,手中弯刀划出森寒弧线。
"山鬼!是山鬼啊!"叛军中有人惊恐大叫。他们根本没想到背后会杀出一支奇兵,顿时阵脚大乱。
"怎么回事?哪来的军队?"白珉在帅帐中听到骚动,急忙出帐查看。只见一支装束奇异的军队正从侧翼切入,所过之处血肉横飞。蛮兵们发出古怪的战吼,在雪地中穿梭如飞,叛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
"顶住!给我顶住!"白珉气急败坏地大喊,却被溃退的人流冲得连连后退。
高季式一马当先,长枪如龙,连挑数名叛军头目:"汉王麾下第二猛将高季式在此!叛贼纳命来!"他特意强调"第二",因为人人都知道汉王麾下第一猛将是高昂。
独孤楠与孟玉夫妇并肩作战,一刀一枪配合默契,如入无人之境。蛮兵见公主亲自冲锋,士气大振,杀得更加凶猛。
城墙上,独孤信见状大喜:"援军到了!开城门,出击!"
泸州城门洞开,汉军如猛虎出闸,与蛮兵前后夹击。叛军腹背受敌,彻底崩溃,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白珉在家兵护卫下仓皇逃窜,回头望见战局逆转,气得几乎吐血:"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
雪越下越大,渐渐掩盖了战场的血迹。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巴蜀的乱局,远未结束。
在远处山岗上,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静静注视着这场战斗。见白氏溃败,他冷哼一声:"废物。"转身消失在茫茫雪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