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的声音,陡然变得庄重而又威严:
“特旨:加封秦良玉为“忠贞公”!食邑三千户,赐铁券丹书,允其世袭罔替!其子马祥麟,忠勇克肖,朕甚爱之,特封“忠勇伯”!另,赏御酒一百坛,黄金一万两,以励其志!”
从“侯”到“公”,一字之差,天壤之别!这是大明开国以来,对一位女性臣子,从未有过的无上荣耀!
“朕知‘白杆兵’为天下精锐,然多年征战,兵甲陈旧。特从朕之内帑武库中,调拨神机火铳一千杆,百炼玄甲二千副,着司礼监,即刻押运,送往石砫,赏予忠贞公,以壮军威!”
在口述完这些“恩赏”之后,朱由检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下来,这是只给秦良玉本人的密令。
“另,密敕忠贞公:西南之地,土司桀骜,人心浮动。朕已命宗室组建开拓军,前往清扫。然,鞭长莫及,恐有变数。特赐尔先斩后奏之权!自即日起,尔可不必等待朝廷命令,相机行事,对四川境内,任何‘不尊号令、阳奉阴违’之土司,行‘讨逆’之权!朕,与你同在!”
这道密令,等于将整个四川的军事大权,都交到了秦良玉的手中。她,将是皇帝在四川,最信任、也最锋利的刀!
王承恩用颤抖的手,记下了这道足以震动天下的圣旨。
朱由检却没有停歇,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随即,以一种更为冰冷、更为威严的口吻,下达了第二道圣旨。
“第二道,给云南镇守黔国公,沐天波。”
“敕曰:沐氏一门,受我太祖高皇帝厚恩,世镇云南,二百余载,可谓劳苦功高,是我大明在西南之不二柱石。”
“然,近年来,云南境内,土司桀骜,茶马古道,匪盗横行,民生凋敝。此皆因尔沐王府,约束不力,教化不兴所致!朕,甚为忧心!”
这先扬后抑的敲打,让一旁的王承恩,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朕,已命益王、宁王、桂王,组建“西南开拓军”,不日将自湖广、贵州,进入云南,以清扫不臣,重整乾坤!”
“特敕尔黔国公沐天波,自接旨之日起,于昆明,行“总动员”之令!整军备战,清点粮草,并将境内所有叛逆土司的详细舆图、兵力、山寨位置,尽数绘制成册,恭候开拓军之到来!”
“开拓军入滇之后,尔当亲率本部兵马,为其前驱,共讨不臣。此战,既是为国,亦是尔沐氏一门,将功补过,重拾太祖荣光的唯一机会!望尔,好自为之!”
这道圣旨,字字如刀,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与考验。沐王府若是积极配合,则战后,依旧是云南的主人;若是推诿拖延,有半分迟疑,那么,等“西南开拓军”踏平了那些叛逆土司之后,下一个,便轮到他沐公府了。
两道圣旨,口述完毕。
朱由检亲自用印,以金龙火漆,封存妥当。
御戎车外,曹变蛟早已等候多时。他亲自挑选了两名最精锐的龙骧营百户,这两人,不仅骑术绝伦,更有着丰富的、在复杂地形中长途奔袭的经验。
“你二人,”曹变蛟将两卷圣旨,郑重地交到他们手中,“一为四川石砫,一为云南昆明。此乃天子君命,重于泰山!不计任何代价,不惜任何马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送达!若有延误,提头来见!”
“遵命!”
两名骑士,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只是用最标准的军礼,向着御戎车的方向,重重行礼。
随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两骑各领数十人,脱离了向东行进的主力大军,调转马头,如两支离弦的箭矢,向着西方,那通往湖广与巴蜀的道路,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