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岐大蛇重重砸进多摩川的红井地面，激起漫天尘埃与血水。
残存的七个头颅倒在地上，发出破风箱般的沉重喘息。
龙血从它们的口鼻中不断涌出，浸湿了身下的大地。
远处的众人屏息凝神。
他们发现，那七个头颅的表情竟异常复杂。
有的带着力竭后的死寂与悲哀，
有的却流露出一丝诡异的怀旧，仿佛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人。
一道黑影飘然落地。
路明非来到八岐大蛇的身前，抬手随意地抹去嘴角渗出的一缕鲜血。
他伸手，轻轻拂过汉八方的剑身。
一股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力量强行压下了剑刃上躁动不安的龙气。
他也没想到，斩向白王的同时，那股蛮横的力量竟会倒灌而回，让自己的龙血也如江河倒灌，几近沸腾。
伤得不轻。
但路明非脸上，依旧是那副轻松写意的散漫模样。
八岐大蛇的眼神中，恐惧与恼火交织。
它不甘心，它真的不甘心。
刚刚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甚至还没来得及品尝这个时代的空气，就再一次败了。
败给了这个同样不完整的……故人。
“我知道你不服。”
路明非开口了，声音平淡，
“你还没恢复到最强的形态。”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
“不过，现在站在这里的，也只是一个不完整的我。”
话音未落，一缕缕金色的烟雾从他背后袅袅升起，在空中迅速凝聚、成型。
转瞬间，一尊顶天立地的巨龙法相赫然出现。
其体型之庞大，竟丝毫不逊于眼前的八岐大蛇！
“吼——！！！”
金色巨龙朝着奄奄一息的白王发出了威严的咆哮。
龙威如海啸般席卷全场，似乎下一秒就要给予其雷霆万钧的最后一击。
“不要！”
八岐大蛇的几个头颅同时露出了极致的恐惧，
“不要杀我！”
它急切地嘶吼：
“我的苏醒，已经加速了两个世界的融合！”
“诸神的黄昏……马上就要来临了！”
“纯血龙族将尽数归来！你就算杀了我，白王的神格也会被其他苏醒的同族所取代！”
路明非冷冷地看着它，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那又怎样。”
“我……我愿臣服于您！”八岐大蛇终于放下了那份属于神的尊严，
“待黄昏降临，我愿追随君上，为您扫平一切障碍！”
路明非收起了身后的法相，金色的巨龙虚影缓缓消散。
他把玩着手中的短剑“色欲”，问道：
“我凭什么信你？你，曾经背叛过我。”
“我愿与主人立下魂之契约！”八岐大蛇急道，
“您可在我精神之海中，种下永世不灭的烙印！”
“哦？”
路明非眼珠一转，笑了，
“魂之契约么……也好，我倒是有个更合适的方法。”
他转过身，目光越过巨龙的残骸，落在了不远处，那个趴在地上，右手已断的男人——
赫尔佐格。
路明非朝着赫尔佐格缓步走去，脸上露出一种让后者心悸的、诡异的表情。
“你……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