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秋风渐凉,澜台学馆的开张余波尚未散去,寒门子弟策辩压倒世族的消息传遍天下,百姓欢呼,市井传唱,士林却为之动荡不安。荀氏、钟氏、冯氏等世家门阀心中羞怒难平,认为百年门风几近崩塌,若不反击,恐怕日后连在朝堂上的立锥之地也会被寒士夺去。此刻的他们,正秘密聚集于洛阳西郊的望川堂内,灯火昏黄,帷幕低垂,座中人物无一不是衣冠楚楚、声名赫赫的士林领袖。主位上,司马懿缓缓抚须,语声平和而暗含锋芒:“诸君皆是世族之脊梁,百年门风不可一朝而断。今日寒门崛起,不过是吕布一时之政术,若我等坐视不理,待寒士根基稳固,诸位恐怕连家学传世的资格都要失去。”
钟会之父钟繇面色凝重,低声叹道:“司马君言虽烈,却未必无理。寒士无家学传承,若尽掌政事,岂非使朝纲乱矣?然吕布如今威势正盛,朝野皆附,若贸然对抗,恐招其雷霆之击。”冯氏家主冷声道:“吕布本是匹夫武夫,今日竟敢以一己之力推翻世族传统,简直是以刀剑凌驾礼法!我等若不合力而抗,百年基业必将断绝。”
众人议论纷纷,气氛压抑。司马懿却端起酒盏,神情淡漠,声音冷如冰铁:“诸君切莫急躁。吕布虽强于兵,但世道治乱,不在兵锋,而在士心。只要士林群起而攻之,以言辞驳其政术,以文章诛其所谓‘寒士新政’,天下读书人自会摇心。吕布虽能以军镇人,却不能以军镇天下士林。”此言一出,众人眼神顿时一亮。
于是,数日之后,大量文章匿名出现在洛阳街头,散布至各地学宫。文章声称:“寒士无祖训,缺家学,轻则乱章法,重则危社稷。吕布今以寒门掌政,乃是颠倒纲常,破坏大义。”更有文人诗句传唱:“世族凋零天下乱,寒门弄笔祸江山。”这些言辞激烈的文稿在士林中掀起轩然大波,许多未能入学馆的士子开始摇摆,怀疑寒门之策是否真能持久。
洛阳城内的茶肆酒楼中,逐渐形成两派。一派是寒士与百姓,他们歌颂吕布开新局,称颂“澜台之政,举才而不问门第”;另一派则是世族附庸,反复强调“礼法纲常不可废”,讥讽寒士无知无识,岂能理国。两方言辞交锋,甚至数次爆发争执,拳脚相加,场面混乱不堪。
消息传到宫中,吕布坐于御案前,面色不怒自威。他当然知道这背后少不了司马懿的手笔。诸葛亮立于殿侧,折扇微动,冷声言道:“主公,世族百年之根,岂会束手?司马懿此举,正是欲以士林舆论相逼,乱我根基。若不反制,恐怕寒士之心也会动摇。”吕布却只是冷笑一声,双目闪烁着冷光:“我岂会不知?司马懿欲以笔舌与士心抗我,然我有军有政,有民心百姓为托,岂惧几篇腐儒之言?不过,此局却正合我意。”
次日,吕布下诏,命澜台学馆扩充,除继续招收寒士入仕,更首次允寒士入军,编为澜台亲军佐吏。此举犹如在寒门心头点燃烈火,群情激奋,不再只是仕途之望,更是生死与荣誉的寄托。而那些在街头被辱的寒士,一旦得军籍护身,瞬间腰杆挺直,世族子弟再不敢轻易欺辱。
洛阳街头的争论因此骤然升级。百姓奔走相告:“澜台之政,不止用才,更予寒门刀剑在手!”士族一方却惊怒交加,他们没想到吕布竟敢让寒士掌兵,这对他们而言简直是灭族之局。
而在夜深人静之时,司马懿独自立于书案之前,缓缓合上手中竹简,眼神幽冷如潭。他已看明白,吕布的每一步都在削弱世族的生机,将权柄从百年门阀的掌控之中彻底剥离。他心中暗道:“此人非匹夫莽夫,实乃百世雄主。若再任其推行数年,世族必亡。我司马氏若要立足,唯有未雨绸缪,另辟生机。”
他提笔疾书,不再仅仅是挑动世族,而是秘密谋划如何笼络那些寒士之中心怀不满、求功心切之人,以分裂吕布的新政。纸上字迹如铁,透着森冷杀机。
至此,洛阳城内,明面上是士林争论,背后却是吕布与司马懿两股力量的激烈对抗。寒士与世族的裂隙越拉越大,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