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在家吗?”薛甄珠问石斛。
“大小姐今早和大公子一起出门去了,说是要去见个老朋友。”石斛回道。
老朋友?在京城可没有几个人犯得着用老朋友这个代称。
薛甄珠眼珠子一转:“大姐姐是不是还说要顺道去见一趟刘掌柜?”
“小姐,你越来越像大小姐了。”石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小姐也会神机妙算了。
薛甄珠很高兴她的夸奖,头微微一扬:“差得有点远,嘻嘻。”
大姐姐估计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了,薛甄珠就不麻烦她陪着自己去见薛宝珠了。
走在路上她盘算要怎么对她说才不显得自己像是去落井下石的。
“二姐姐,你……你还好吗?”
薛甄珠这句话实在有点笨拙。
可薛宝珠白着一张脸,眼睛像是嵌在上面的两颗木头珠子掉了白漆。
想好的那些场面上的精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坐。”薛宝珠木木地说着。
湘竹抹着眼泪请薛甄珠坐下:“三小姐别见怪,我们小姐是高兴见到你来的。毕竟这当口有谁还愿意来看看她……”
薛甄珠从前也只道这位二姐是因为虚荣,想着要进高门大户,却原来也是动了情伤了心了。
眼下说什么宽慰的话,要拉她出去散散心都不好说。
两人闲说了几句话,薛甄珠把那张请柬留在桌上。
“二姐姐若是想一同去我很高兴,若是不想去就当没有这回事吧。”
薛宝珠看着那张请柬迟迟没有说话。
湘竹说:“三小姐好意,我们小姐心领了。要是去,必定早早去您院子里说话。”
石斛出来的时候嘴翘得老高,一看就在生气。
“你可比连翘稳重多了,怎么也这么……”
石斛仔细看薛甄珠脸上的神色不像是故意说的,才开口:“小姐你脾气也太好了,那个湘竹说的话像什么样子?还要您回去院子里等着消息,合着怪我们多事呗。好心当作驴肝肺。”
湘竹是个厉害的,薛甄珠早就见过。
可如今,二姐姐这般,湘竹也像是失去了主心骨,有些慌张说错话拿不下主意,她竟然也觉得可以原谅。
薛甄珠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二姐姐的那一眼,就在把自己带入到她的处境中去。
原先有多美好多风光,现在一脚踩空从云端跌落就有多绝望。
她有些心疼薛宝珠。
该死的圣母心。
“算了,不计较那么多。你看二姐姐那个样子……”薛甄珠叹了口气往前走了。
薛甄珠走了很久,薛宝珠还盯着那张请柬愣神。
她的目光像是在看又像是没有看,只幽幽一缕光飘忽不定。
“小姐,我把这请柬扔出去吧。”自从四皇子的婚事落到的蒋家,二小姐就阴晴不定,湘竹心惊胆寒不敢高声不敢说快。
见她没有反应,湘竹慢慢地伸出手去。
指尖才捏住请柬的一角,一下子被狠狠砸了下去,温热的茶水漫过手背,她才后知后觉,赶紧跪下。
瓷器碎裂的尖锐刺入皮肤,湘竹跪在上面不敢呼痛:“小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