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穿越概率宇宙与时间宇宙的边界时,船身突然呈现出诡异的“时间重影”——船尾还停留在概率宇宙的概率云中,船头已撞上时间宇宙的“过去壁垒”。林渊的机械义眼捕捉到一组惊人的数据:此刻飞船同时存在于三个时间节点,主船体处于当前时间流,左舷残留着十分钟前的能量特征,右舷却提前显现出一小时后的损伤痕迹。
“时间锚点正在崩解!”莉娜的手指在控制台留下残影,那些残影竟在几秒钟后才化作真实的操作指令,“这个宇宙的时间流是液态的,像多条并行的河流,时而交汇形成‘时间漩涡’,时而分叉产生‘可能性支流’。我们的飞船正在不同时间线之间震荡,再这样下去,船体会因时间相位冲突而解体。”
话音未落,飞船周围的虚空突然裂开无数金色缝隙,缝隙中涌出的“时间沙”落在舱壁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这些沙子实则是凝固的时间粒子,接触到它们的物体,分子会被强制回溯到“未形成状态”——莉娜的发梢触碰到沙粒,竟化作胚胎时期的毛囊细胞;艾力克的机械臂沾到沙粒,表面的合金镀层退回到矿石状态。
“是时间熵增的前兆。”林渊启动裁决剑的法则防御,剑身上的概率平衡符号与时间粒子产生剧烈共振,“正常的时间流应该是熵增与熵减的动态平衡,但这些时间沙携带的‘绝对回溯力’,正在打破这种平衡。就像强行将水流推回源头,最终会引发溃堤般的时间风暴。”
飞船闯入一片由“时间晶体”构成的环形区域。这些晶体呈六棱柱状,柱体内部封存着不同文明的时间切片:有的晶体里,星际舰队正在进行跨星系跃迁,却永远停留在跃迁的瞬间;有的晶体中,原始部落正举行献祭仪式,火焰在晶体里燃烧了亿万年却未曾熄灭;最中央的巨型晶体包裹着一颗不断膨胀的“时间之核”,核体表面的时间流呈现出莫比乌斯环的形态,每一条时间线都在终点与起点重叠,释放出维持宇宙稳定的“时间锚定波”。
但此刻,三成以上的时间晶体已经崩裂,暗灰色的“时间熵增能量”正顺着晶体的裂纹蔓延。被这种能量污染的时间切片开始出现悖论:晶体里的星际舰队同时处于“已跃迁”和“未出发”两种状态,导致舰体在虚实之间反复闪烁;献祭仪式的火焰既在燃烧又已熄灭,产生的热量能融化钢铁却无法点燃纸张。更可怕的是,部分时间流出现了“自我吞噬”现象——一条记录着行星诞生的时间线,末端突然长出倒刺,反向刺穿了行星形成的初始阶段,引发连环爆炸。
“通讯系统接收到求救信号!”索尼娅的共振装置突然弹出全息影像,影像里是个由时间粒子构成的模糊人形,“我是时间守护者克洛诺斯……熵增能量正在改写时间之核的‘因果锚点’……当所有时间线都陷入悖论,这个宇宙会坍缩成‘永恒瞬间’……”
影像突然撕裂成无数碎片,碎片里闪过令人不安的画面:林渊的裁决剑插在自己的胸口,莉娜的导航仪显示着“从未存在的坐标”,艾力克的机械臂握着尚未制造的零件,索尼娅的共振装置发出宇宙诞生前的第一声脉冲。
“是时间悖论预演!”林渊的机械义眼突然剧痛,预视功能被强制激活,眼前浮现出三种可能的未来——飞船被时间熵增能量吞噬,化作永恒漂浮的时间碎片;众人被困在时间循环中,重复同一天的死亡场景;时间之核爆炸,将整个多元宇宙拖入时间停滞。
飞船突然剧烈震颤,周围的时间晶体开始反向旋转,释放出强大的“时间引力”。林渊发现船身正在被拉向一个不断扩大的“悖论奇点”,那是由无数矛盾时间线交织形成的时空漏洞。奇点周围漂浮着各种时间悖论造物:能装下整个宇宙的盒子,永远吃不完的苹果,同时处于开关状态的灯。
“奇点正在吸收周围的时间流!”莉娜调出紧急规避方案,却发现所有路径都被“注定相撞”的时间线封锁,“我们的每一次转向,都会成为导致自己进入奇点的原因——这是个自我实现的时间预言!”
艾力克突然将机械臂插入飞船的能量管道:“把所有武器能量导入我的臂甲!”他的机械臂表面展开无数细小的时间校准器,“我的臂甲搭载着古老的时间校准技术,或许能制造出‘时间佯谬场’,让我们在悖论中开辟出第三条路径。”
当能量注入的瞬间,机械臂释放出蓝白色的时间波纹。波纹接触到悖论奇点的瞬间,周围的时间流出现了短暂的“量子叠加态”——飞船同时出现在三个位置,既在靠近奇点,又在远离奇点,还在原地静止。林渊抓住这个间隙,将裁决剑的法则能量与时间波纹结合,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闪烁着法则符号的裂缝。
飞船穿过裂缝,进入时间之核的内层空间。这里的时间流速呈现出非线性特征:前一秒还在经历冰川纪的寒冷,下一秒就被恒星诞生的热浪包裹;船员们的对话被拆分成单音节,在空间里无序飘荡,半小时后才重组为完整的句子。时间之核的莫比乌斯环上,半数以上的“因果节点”已经熄灭,熵增能量正顺着环体的褶皱,将正常的时间线扭曲成“蛇吞尾”的悖论形态。
“看那些熄灭的节点。”索尼娅的共振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每个节点都对应着一个文明的‘关键抉择’——是否发明光速飞船,是否与外星文明接触,是否启用禁忌科技。熵增能量正在抹除这些抉择的‘可能性分支’,让所有文明都走向唯一的‘必然毁灭’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