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穿过法则宇宙与原初宇宙之间的能量门户时，所有人都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存在暂停”。意识像被投入无物之墟，身体失去了所有感知，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不可察觉。当林渊的机械义眼重新捕捉到光信号时，舷窗外的景象让他毕生难忘——那是一片没有空间边界的“元初之海”，海水是半透明的“可能性等离子体”，无数尚未成型的宇宙胚胎在海水中沉浮，每个胚胎都包裹着一团混沌的能量，表面闪烁着类似原初法则之果的符号。
“生命探测仪显示……我们的身体正在‘解构重组’。”莉娜的声音带着失真的颤音，她抬起手，看到自己的指尖化作无数光粒，又在瞬间重组，“原初宇宙的‘存在法则’是‘无限可塑’：没有固定的物质形态，没有稳定的能量结构，一切都处于‘可能成为任何事物’的状态。刚才检测到，艾力克的机械臂有0.7秒变成了有机组织，索尼娅的共振装置短暂转化为一株会思考的植物。”
她的话音未落，元初之海突然掀起银色的巨浪。浪涛中浮出无数“概念之鱼”，这些生物是纯粹的抽象概念具象化：有的鱼身是“正义”的符号，游动时会留下金色的公平之光；有的鱼体由“谎言”构成，经过的海水会变成扭曲的黑色；最奇特的是一条由“遗忘”组成的鱼，它游过的地方，所有痕迹都会消失，连飞船的传感器都无法记录它的轨迹。
“它们是构成多元宇宙的‘基础概念单元’。”林渊挥出裁决剑，剑身上的七重法则符号与概念之鱼产生共鸣，“就像字母组成单词，这些概念组合起来，才形成了各个宇宙的法则体系。但你们看——”他指向一条正在解体的“勇气之鱼”，鱼的碎片被暗灰色的“虚无概念”吞噬，“域外杂音的根源可能就在这里，这些虚无概念正在侵蚀原初宇宙的基础。”
飞船驶入元初之海的“概念旋涡”区域。这些旋涡是概念碰撞形成的能量场，旋涡中心会诞生新的概念，边缘则会分解陈旧的概念。林渊在一个旋涡中看到，“时间”与“空间”两个概念碰撞，产生了“时空连续体”的新概念；另一个旋涡里，“物质”与“能量”融合，诞生了“质能转换”的基础法则。但部分旋涡被虚无概念污染，概念碰撞不再产生新事物，而是导致相互湮灭——“生”与“死”的概念在污染旋涡中相遇，竟同时化作虚无。
“前方有‘起源岛’！”索尼娅的共振装置突然发出和谐的鸣响，屏幕上的概念频率图谱呈现出完美的对称结构，“岛体的能量特征与原初法则之果的本源能量完全一致，只是强度高出3700倍。岛上的‘起源树’应该就是多元宇宙的‘概念母本’。”
起源岛悬浮在元初之海的中央，是一块由“纯粹存在”构成的大陆。岛上的起源树比生命宇宙的生命之树更加宏伟，树干是由“存在”与“虚无”交织的双螺旋结构，树叶是闪烁的概念符号，果实则是各个宇宙的“法则原型”——林渊在一颗果实上看到了意识宇宙的平衡法则，在另一颗果实里发现了概率宇宙的可能性法则。树顶悬浮着一团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起源之光”，光芒中不断流淌出新概念，如同宇宙诞生时的第一声啼哭。
但此刻，起源树的根部缠绕着暗灰色的虚无概念，这些概念像藤蔓般向上蔓延，所过之处，树叶枯萎成空白的符号，果实干瘪化作无意义的碎片。起源之光的光芒越来越暗淡，周围的概念旋涡因失去能量供给，正在一个个熄灭。
“那是‘虚无之核’。”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众人意识中响起。起源树的树干裂开一道缝隙，走出一位由起源之光构成的老者，他的身体里能看到无数宇宙的生灭历程，“我是原初守护者‘始元’，是起源之光的意志化身。虚无之核是原初宇宙诞生时的‘伴生阴影’，它由‘绝对不存在’构成，一直被起源之光压制。但随着多元宇宙的法则体系越来越复杂，起源之光的能量被不断分流，虚无之核趁机苏醒，开始吞噬概念，解构存在。”
全息扫描显示，虚无之核藏在起源树的主根处，是一个直径约百米的暗灰色球体。球体表面不断渗出虚无概念，这些概念能直接否定“存在”的本质——刚才一块坠落的起源岛岩石接触到虚无概念，瞬间化作“从未存在过”的状态，连它在元初之海中的倒影都消失了。
“更危险的是‘概念连锁反应’。”始元指向起源树顶部的起源之光，“如果虚无之核污染了起源之光，‘存在’这个最基础的概念就会崩溃，届时，多元宇宙的所有事物都会开始‘自我否定’：恒星会认为自己‘不应该发光’而熄灭，生命会觉得‘不应该存在’而解体，连法则本身都会否定自己的‘有效性’。”
飞船靠近起源树时，虚无概念突然凝聚成无数只“虚无之手”，这些手从元初之海中伸出，抓住飞船的外壳，试图将其拖入“不存在的深渊”。舱内所有人的意识同时受到攻击：林渊看到机械义眼的镜片上写满“你不该存在”的字样，莉娜的导航仪显示飞船的坐标是“无”，艾力克的机械臂开始变得透明，索尼娅的共振装置发出“自我删除”的指令。
“用七重法则构建‘存在锚点’！”林渊将裁决剑插入飞船的能量核心，剑身上的法则符号释放出七彩的光芒，在舱内形成一个“存在确认场”，“意识确认‘我思故我在’，梦境锚定‘感知即真实’，概率锁定‘存在的可能性’……每种法则都要向宇宙宣告‘我们确实存在’！”
七重法则能量在存在确认场中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虚无之手接触到屏障，发出刺耳的尖啸，那些否定存在的概念在法则能量中被中和，化作无害的光粒。飞船挣脱虚无之手的束缚，停靠在起源树的树干旁。
林渊等人沿着由概念符号构成的阶梯，向起源树的根部走去。沿途的地面不断浮现出多元宇宙的“概念发展史”：最初只有“存在”与“虚无”两个概念；随后诞生了“时间”“空间”；接着出现“物质”“能量”；最后演化出“意识”“情感”等复杂概念。这些历史画面中，虚无之核一直像影子般跟随着起源之光，两者既相互排斥，又相互依存。